全部人都死去了,只剩下严胜一个人了,严胜的刀被长角的怪物打飞到远处,他的脸上滴下了一滴冷汗,他不懂这世界上为何存在着这样的生物,但是他知道自己要死了。必无可必退无可退,他的盔甲如纸张般脆弱。
凌空破响声击碎了死前的诡异的安静的气氛,巨大的圆月上映着一袭火红色的羽织。一张足以勾起严胜全部恐怖记忆的脸出现在那里,缘一不同于常人的红色之刃,一刀就将怪物的头斩落。
将严胜和他的部下们玩弄致死的怪物,被来人一刀就砍断了坚硬的脖颈。
月下的红死神……
多年后再回想此夜,这天晚上的景象仍然清晰的像是直接篆刻在他的脑子里。十四年不见,缘一的剑术并非和当年那般玩耍似的了,他的剑技已臻化境,到达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同时,他也长成了一个品性高洁之人。
缘一他,对严胜俯首,并说自己很抱歉,没有及时救下他的部下。
严胜的心在颤抖,时隔多年缓慢跳动的心脏再一次加速了。
因为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严胜被缘一护送回了家。回家的这条路让他寸步难行,他再一次成为了那个什么都比不过胞弟的笨孩子。回到继国家的时候,已是清晨,他派了信任的人去将自己那些被杀死的部下的尸体带回来,送还给了他们的亲人,同时,他将缘一介绍给了自己的妻儿。
绡子嫁过来的时候,缘一他早就离开家有六七年之久了。虽然知道两人是双生子,但是在见到长相完全一致的两兄弟后,她还是表现出了微微的吃惊。
缘一在继国家住了半个月。因为现在的他本无法进入他原本的房间,而且严胜也不能让他回到那样的地方去,因此他连忙让人打扫了客房给对方。缘一住在这里的半个月内,严胜的长子松胜对他这位素未谋面的叔父表示出了莫大的兴趣。
缘一他……好像很受小孩子喜欢。严胜发现了这一点,家里小一点的孩子都爱往对方身边靠。
在关注这些的时候,严胜也还有其余事情要做。
这场战斗的后果需要他来背负。
严胜一个个的去拜访部下们的家属,并补偿给那些失去了家中支柱的妇孺们金钱来维持生活。失去亲人的人们,都显得很悲伤。
忙活完这些以后,严胜便犹豫着去询问缘一一些事情。他想问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有没有心上人?现在在做什么呢?然而他脱口而出的却是“那个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严胜是个不会将想法轻易说出口的男人。
缘一将一切如实相告。
“是鬼,能在没有太阳的时间里活动,性情残暴,以人为食。一般来说吃的人越多,力量便越强大。”
严胜从未想过,这世界上居然还会有吃人的鬼存在,而他在鬼面前不堪一击。
然而,缘一他……
“如果有鬼存在,那么这片土地上岂不是会有许许多多的人因此而失去生命?”严胜说。他的部下们一个也没有活下来,他们的生命竟然都被那般轻易的夺走了。
缘一的口气依旧是淡淡的。多年以后,和当年相比,此时的他眼中多了一份神采。
“杀鬼的组织自古以来就存在。接下来,我就得回鬼杀队了。本来,我有一个同我一起的朋友,但是某一天他突然消失了。”
“鬼杀队……你在为这个组织工作?为什么,这听上去像是会随时搭上小命的地方。”
缘一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脸上笼罩着一层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的雾气,而他的声音也仿佛从天边响起。
“被杀害的人都有着小小的愿望。可就算是那样的愿望也无法实现,只因为这个美丽的世界上有鬼存在。我认识一个女人……以前见过一面,现在我和她住在一起。因为鬼的事情,她总是有着哀伤的眼神。”
严胜的心悬在了嗓子眼,他一个激灵下去,全身上下的皮肤都起了小疙瘩。
十四岁那年,他曾经做过一个血腥又可怜的梦,梦里的缘一似乎和现在一般年纪。
那噩梦的记忆再度涌上他的脑海。
——被怪物扯开肚子、连同孩子也一起被杀死的黑头发的年轻女人。
他的嘴角轻轻颤抖了一下问道:“怀孕了吗?”说出口之后严胜突然觉得这是句很失礼的话。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是无法再收回的了。
缘一放空的眼神里有了焦点,他用宛如呓语的声音说:“我看见了,有一颗小小的心脏在他的肚子里。”
于是那噩梦的具象化离严胜又近了一步。
讲完这些以后,缘一便不再讲话了,他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绣了梅花的布编织而成的小花袋,从中取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根破烂的、音阶丝毫不准的、花了严胜一晚上做成的笛子。
缘一把笛子竖在嘴唇边,吹奏了一首乐曲。那是是他们的母亲紫夫人曾经歌唱过的、宛如摇篮曲一般的歌。
多年不见,不光是剑术,缘一的吹奏也到达了一个很高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