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一堆日用品回家,江洋在院子里洗涮新买的床单被单,他想让姥姥盖着清清爽爽的被子走。
张小兰和她妈过来找他,还给他带了几个包子。江洋才想起好像没吃饭?人想矫情但肚子没什么志气,道谢后拿过来吃了。
阿姨为上午张姑胡言乱语抚恤了几句江洋,和张爷爷一样,狠夸江洋孝顺。
正聊着江洋收到陈刚的短信:“羊咩咩,你走的第N天,超想你啊。”
江洋笑了,回了句:“你爷爷也超想你。”
陈刚也不恼,开心得跟什么似的,不知怎么,对江洋这次回老家,他有很不好的预感,总有点怕江洋会去很久才回来。
同学同宿舍四年,毕业还能在同公司同部门同宿舍,简直不要太爽,没想江洋家又出了这么一遭事,陈刚懊丧的不行。
张小兰看着泛着迷之微笑的江洋,怎么笑起来能这么好看呢?像颗向阳的绿植。心想那发信息的肯定是女朋友吧,有点酸酸的。
江洋突然想起什么的问:“对了,小兰,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像个古遗址?有种古旷陈腐味。”
“这里便是古代兵家必争的华原腹地中的腹地,你去村管委二楼的图书室看看,那里有地方志地方传说,千百年前,这里战事不断,好像刚好是两国的边界吧。”张小兰边说边指向村管委,“要多了解家乡哦大学生。”
江洋讪讪。对这里,他从来只有远离,没有深究的意愿,听张小兰这样说,他对那股奇怪的陈腐气息也就释然了。
“古时争来争去的地方,现在却是最穷的。连壮年子弟都没一个愿意留下来。这两年在外面赚了钱的,宁可在县城买房,都不会回来建房子了。”张小兰感叹。
难怪村里壮年人越来越少了。
“江洋哥,你晚上一个人不想做饭到我们家吃饭就行了。这里虽穷,可民风超好的。”阿姨和张小兰非常热情洋。
江洋笑笑道谢。
张小兰恍了恍神,江洋哥笑起来真是太好看,眼眸像把整个星空装了进去,灿亮极,眼角有很浅很浅、像小花瓣尖尖儿的小勾,越浅小似、越有情致。
江洋刚入职,便差点被总裁室调去接待办去,技术总监和总裁室主任杠了一架,他才得以留在技术部门,陈刚说你长这么俊干嘛,差点沦落风尘专职陪酒陪客去了。
晚上回家,张小兰缠着她姑,“给他算下呗,算算他和这里的因缘。”
张姑没答腔,提到莫贪梦时,江洋貌似没反应?难道这滔天般浓烈的气息江洋感受不到?与江洋无关?不太可能,江洋身上明明已浸染上了。
今天太阳好,上午洗的床单被套傍晚就干了,香喷喷的,给姥姥换好干净清爽的床单被套后,昏迷了一整天的姥姥晚上居然又清灵了一点,握着江洋的手,一直微微的笑,看来回家来她是真的高兴。
江洋也高兴,也不管姥姥听得明白不,一个劲跟姥姥说话,他想让姥姥最后时分不孤独。
他说姥啊,我快一米八了,就差一厘米,这两年这一厘米就是蹦不上去,嘿,你高兴不,反正咱也不跟人说差一厘米,就说咱一米八了,这不算骗人吧,姥。
姥点头说高兴。虚弱得近乎听不清。
姥是高兴他快一米八了,还是高兴那一厘米就是蹦不上去呢。江洋想不明白,不过姥高兴姥在笑就行了。
“姥。小时您带我,现在我带您。”他朝姥姥笑了笑,眸眼灿亮极了,眼角的小花瓣尖儿向上勾扬着。
姥姥再次昏睡,他才走进自己小时住的房间,有点难以想象自己在这里住了十年?那十年里自己什么样?没有一张照片留存,这十年仿佛一片空白,当然不是,他都记着,只是不愿意记着。
这里不是深山老林可荒漠感不亚于深山老林,太无生气。所以他极刻苦的学习刷题,考个好大学,改变命运,他希望让自己像陈刚,在都市里有一席之地,不必兜转回来。
他在姥姥房外搭了张床,方便姥姥如果喊他能听得见。
也许是这几天真的太累了,他居然一趟下就睡着了。
一睡着又跌进梦中。
还是在那军帐中,还是在那床榻上,微茫的烛灯光下,那个凌厉的男人在矮几前坐着,看着他出神,神情、有些无奈。
不同于上一次,这回他不致于全身不能动弹了,勉强可以撑起身子,他尝试发出声音,嘴却只是徒劳张张合合。
男人只穿着身月白色中衣,脖颈处微敞,露出结实的胸肌,胸骨上有道显眼的伤疤,神态慵懒中带着几分不怒自威。
见他醒来,男人缓缓起身,向他走过来。除去盔甲,这男人也这么高大?压迫感随着一头大影子兜头而至,江洋撑着身子往床角躲。
见他如此模样,男人愣了愣,停住脚步,唇角泛起一丝奇怪的笑,像嘲笑、像坏笑、像暗搓搓藏着什么的暖昧不明的笑。
笑什么?还想摸他脸吃他豆腐?都是男人,他实在不明白有什么豆腐可吃的。他怒瞪了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