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起床洗漱,给姥姥上香。煮了碗面,心想这顾淮也真是的,这次连碗糙粥酱菜也不请他吃了。
看了看自己左手,顾淮对牵握他的手真特么执着。
打扫好卫生,神差鬼使想起顾淮那受伤的左臂,想了想,又神差鬼使跑到医护室,买了几颗消炎药和两盒抗生素。
正欲离开遇见了张爷爷,张爷爷拉住他,往村管委后一幢矮楼房走去。
“这也是人捐建的,现在有一个老师张佳在这,我远房侄女。正规学校在镇上,这只是让十几个孩子先学点东西,别到处跑,算是个学前班。你愿意的话有空过来帮帮忙。也可以去村管委那帮忙,上级要求我们建档案室,你懂电脑正好。”
江洋看着教室里十几个五六岁的孩子,趴在课桌上写着歪歪扭扭的拼音,想起自己写给顾淮的那个歪歪扭扭的江字。
【“留个字给我吧。”】顾淮说。
可他连个名字都没留全,太说不过去了。
“张爷爷,我想一想。我有事点,先回去了。”江洋说。
“你还在要在这呆一个月出,早晚给你姥姥上香,白天过来帮帮忙,做七那天休息,正好。”张爷爷是真心喜欢孝顺的江洋,想给张小兰或张佳制造个机会,这大学生俊小哥,肥水不留外人田啊。
“好,我明天给您答复。”他急匆匆往家里跑。
刚出村管委,又险些撞到了张姑,张姑一把扯住他。
“姑好。”江洋有点怵她,扬了扬手里的药,“我急着回家吃药。”
“莫贪梦。莫贪。他太强了,会困住你的。”张姑幽视江洋冷冷的说。
江洋一怔,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这里都是他的气息,都是他营造的气场,他一直在等你,莫贪梦。”张姑没说完便扶着头唧哩呱拉叫,一边往小路上暴走,长年通灵的后遗症偏头痛又犯了。
“他从没伤我。”江洋不服的喊。
“伤?他要的比伤你还严重。”女人冷笑了笑,扶着头跑了。
【“都是他营造的气场”】
难道就是那股陈腐气息?
【“他一直在等你”】
江洋又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想起顾淮那双沉深情款款的眸眼,江洋百味交集。
以古人的认知,把他当送上门的狐狸男也没错,问题是他真没应有的恶心、狂怒、反感、排斥。
把早上剩下的面吃了,江洋心想还是给顾淮送点药去吧,外伤伤口如果感染很麻烦,再把名字写全了。
他关院门和大门时想自己或者只是找了一堆再去见顾淮的借口,又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背,想见又如何。
见就见,在这也就再呆个四十天。从此真就殊途了。想吃死面馒头、下个棋也不可能了。
平时除了身上的衣服外,任何东西都没法带进梦里,比如牛仔裤兜里的钥匙、手机都会散落在床上。试试吧,他把药片全拆下来,拿纸包起来,塞在嘴里,躺下去迅速酝酿睡意。
军帐中,顾淮上身除了从右肩背至左胁下绑着的白纱带,无着片缕,高大的坐在矮榻上看信函,眉头皱成个深深的川字。
倏地,帐中多出一股人息,他猛的抬起头,眉头皱得更紧,眼里意味极为复杂。不是说好莫来了吗?
为何我用尽力气不念想你,你却又来了?成心作弄我?
把嘴里的药片掏了出来,嘿嘿,还真是可以,江洋开心得眉飞色舞,一点都没发现顾淮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幽深暗灼。
拿了颗消炎片两颗抗生素,再拿起矮几上的水杯,江洋快步走到顾淮面前,“吃了”,这时他才发现顾淮不止手臂手伤,肩背也受了伤,“啊,你、你又受伤了?快、吃了。”
顾淮看了看他,拿过药片和水杯,一抬头吞了下去。
嘿嘿,真干脆,也不怕他下毒?江洋想。
“你不是说你从小习武?打不过别人?”江洋看着绑着纱带,却依然如着盔甲般威霸的顾淮,有点没话找话,或者说找打。
好在顾淮没打他,唇角搐了搐罢了。江洋微讪。想那时又没有枪炮,打战就是rou搏,不受伤才怪。
“药为何藏在嘴里?有人查你行踪?”顾淮看着他问。
“不是,放在兜里,可能带不过来,你明白吗?”真是很难解释得清,“那圆的白色的,一天一颗,如果不疼,可不吃。那长的白蓝色的,一天两次,吃七天,一定要吃足七天。”
顾淮点头。
江洋也不理他,走到矮几,翻开上面的文书,便见着他之前写了一个江字的绢纸,江洋提笔沾了墨水,重新端端正正写了“江洋”两个字,“你们是不是都有‘字’,你帮我想个字呗。”
顾淮神色一怔,眼神如雪初霁,明朗光彩照满整个军帐。
思忖片刻,男人缓缓道:“流芳。”
“嗯?”江洋抬头,不解。
“字流芳。”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