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世界,是无止境的红。
无数的烛,无数的幔帐,窗外还是窗,门与门交错着,刺目的红,流动的红,融化的红,泫然欲泣的红。向前看是无边无际的屋楼,向上看是再怎样长高也触不到的天窗。
少年在这样浓墨重彩的世界里穿梭着。
穿梭着,拾阶而上,穿越横廊,穿梭着,笼子外的世界是熟悉的景色,是小时候和娘亲父亲一起看过的景色,花灯节,无数的天灯穿过窗框,穿过夜空,直直的飞向天幕,好像能再飞到比天空更高更远地方。
少年终于找到能看见这样景色的房间,他从未有过的,打破这红色世界的规定,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了这样的天空。
然后…..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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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顾默然忙,他有时间整日床笫厮混。说他不忙,却是在这安阳城里里外外的布局着,只为了此行的第二个小目标。
所有当他再一次回到折花楼见到沈飞白,已经是灯火渐渐高举的黄昏十分。
他推门而入时,沈飞白正坐于厢房窗边,也无异样,看上去也无逃跑的念头,只是换了一身自己吩咐下人准备的衣裳,呆呆的望着天空,连有人靠近都毫无察觉。
顾默然轻轻咳了一声,那人才算是回过神来,方才一片空白的表情总算带上一丝情绪,眉头也紧紧皱起来,似乎对来客非常不满。
这样的不满却没有十八岁少年郎那样充满急躁的冲动,反而带着深深的忧虑,是上辈子沈大侠常见的姿态。
先开口的居然是沈飞白,等顾默然搬条椅子坐下后,他问出这半天来最担忧的东西:“鱼老在什么地方?”
顾默然觉得这袭白衣锦布非常适合沈大侠,看了半晌,才慢悠悠的回答:“好吃好喝伺候着呢。”又看见沈飞白并未因这回答而放松一点,又笑着补充道:“放心,我从不说谎。”
沈飞白皱紧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并非不信任顾默然,只是深觉自己和这人的常识差异颇大,也一向和顾默然这样满嘴跑马车的人不对付,不知道姓顾的口中“好吃好喝”到底是真的还是调侃。
而且这顾教主嘴角带着一贯的微笑,确实让人琢磨不透。
这边的顾默然当然知道沈飞白在担心些什么,却没有多说点被抓人质境况,消解沈飞白忧虑的想法。
他觉得现在这气氛不对劲,一点都不对劲。
昨晚还在旁边这张床上抵死缠绵的人,怎么现在见面却在聊这般无趣的东西?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反对了,突然的站起身来凑近沈飞白,像是打算欣赏什么名花,甚至用上了鼻子。
沈飞白被顾默然这突如起来的动作禁锢到墙边,只见那人弯下腰,鼻尖动了动,继而喃喃道:“不是我想象中那味。”
说是味儿,其实是一股药草的清香。顾墨然怕沈大侠真被自己折腾出什么病来,便吩咐折花楼为其准备了一场药浴。
满鼻草药清香也不错,可。
此时的顾默然一只脚跪于沈飞白双腿之间,一种手挑起沈飞白下巴。平日里戏折子里这样桥段看得多了,他早就想实践一下这个姿势,用在沈大侠身上果然别有一番滋味。
只是沈大侠确实不会如戏折子里那般羞滴滴的欲拒还迎,只是微微红了耳尖,表情全是厌恶。
“你——”
“上次,哦应该是上上次,我们上床的时候,我喂你吃了一粒药丸,还记得吗?”
沈飞白当然记得,但仅仅只是回忆一番被这姓顾的强迫的场景,他便觉得头痛般的厌恶。
顾默然见他不语也不恼,自顾自的说下去:“一颗寻香丸,吃下去的人会散发一种特殊的香气,会被一种动物轻易的闻到。”
这动物自然不会轻易拿出来示人,顾墨然却不知为何有些羡慕这畜生。
这便是昨日沈飞白被轻易抓到的原因了。顾教主轻轻摩挲着手指下的嘴唇,笑道:“很有趣的东西不是吗?沈大侠。”
这般Yin险的勾当倒是切合魔教一贯爱偷鸡摸狗的做派。
沈飞白啪的一下打落脸上的手,他做不来顾默然这般皮笑rou不笑的姿态,只是站起身来,自嘲般道:“为了作弄我,顾教主倒是大手笔。”
作弄这个词显然引起了顾默然注意,他本来心情颇好的抽回手,听完这话后罕见的愣了一愣,随后表情复杂的看着沈飞白:“......沈大侠可太看低自己了。”
不管话外有什么话,沈飞白都懒得和顾默然打哑谜了。说来让人哭笑不得,明明同样有着上辈子的记忆,他和顾默然该算是同病相怜。他记不起来的,包括上辈子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应当和顾默然交流一番,双方拼出个事实真相才对。
但这几天的经历,让沈飞白完全断了和他交好的念头。
于是沈飞白开门见山:“你若是为了那飞霜......”
顾墨然却摇头打断他:”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