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我不认为那个电工是你要找的老战友。我父亲当时也是一名电工,他跟你想找的那个人是同事,而我很确定,那个电工看上去一点不像回去参军的那种人。你的朋友不是个军人吗?”“棕熊”一边吃东西一边含含糊糊地对亨特说。
在这些镇民眼里事情是这样的,这位令人敬佩的老兵来小镇上寻找自己好朋友的过去,而照片里那个名叫威尔的小孩跟他好朋友长得很像,所以四舍五入,那孩子很可能是他的老战友的儿子。
看吧,这就是亨特忙了这么长时间最大的发现了:眼前这位“棕熊”的父亲和威尔的父亲认识,但是这两个孩子却不太熟,他们当年也并不是朋友。随着“棕熊”的父亲早逝,亨特陷入了现在这样的僵局:“棕熊”也想不起来威尔的姓氏是什么,更是对亨特描述中斯特莱德那样的人一点印象也没有。
亨特伸手捏了捏鼻梁,问道:“你还有什么线索吗?就算是我没办法找到他们,我也想尽量多调查出一些事……能听听他们当年在这里生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也不错。”
他这谎话说得真是顺溜极了,而且从某种角度听起来甚至挺有道理的。
“我对可能是你的朋友的那位电工实在是没什么印象了,但是我可以跟你他儿子的事情,在上学的时候,我只比他小一个年级。”这位镇民笑了笑,很有创建性地说道,亨特简直想在心里喝彩,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想打听打听阿玛莱特当年的事情。
“我记得那孩子名叫威廉姆,不过所有人都叫他‘威尔’,”“棕熊”一边回忆一边慢慢地说,“那是个挺孤僻的小孩,就是一般人嘴里那种‘怪小孩’……不喜欢跟我们这些孩子交往,不跟人出去玩,上学的时候也不怎么说话。当然了,我印象中他父亲酗酒的时候要比清醒的时候多多了,所以或许在他父亲不工作的时候,他还得想办法打零工养活他们两个,那么这样也是在所难免的……”
亨特没敢露出皱眉头的表情,但是他确实有点没法把这个描述往赫斯塔尔·阿玛莱特身上联系,很多熟悉阿玛莱特的人都觉得他是一出声就长着现在那张没好气的脸的。
“不过我记得他的成绩特别好,还在教堂的唱诗班里弹钢琴……真可惜,镇子里的中学因为招不满生十年前就关门了,现在镇里的小孩都得出去读高中,要不然你可能还能去查查当年学校的招生记录。”
亨特也真的很想叹气,他这么可能没想到去查学校档案这种好办法?但是白橡镇的学校关门大吉好多年了,他现在一丁点资料都找不到。
“棕熊”砸了咂嘴,说道:“不过他高中都没在白橡镇读,他和他父亲就从镇子里离开、不知道搬到什么地方去了……让我想想那是哪一年……啊,应该就是圣安东尼教堂谋杀案的后一年,1988年吧。”
“谋杀案?”亨特忍不住问道,作为一个赏金猎人,他总是对“谋杀”这个词很敏感。
“对,别看我们这里只是个小镇子,但是当年也是发生过很吓人的谋杀案的,当时那事在我们眼里不比十二宫杀手之类的案子更逊色。”“棕熊”津津有味地说道,显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年的惊恐已经烟消云散,只遗留下来一种惊悚又神秘的感觉,“那个时候我才刚刚上中学呢。”
亨特迅速心算了一下,赫斯塔尔是在凶杀案后一年离开的白橡镇,那年是1988年——也就是说凶杀案发生的时候是1987年。这恰好是三十年前,和斯特莱德来到维斯特兰的时间微妙地吻合了,难道斯特莱德跟那起旧案有什么关系吗?
亨特认为自己没法忽略这种时间上的巧合,于是就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那是件什么样的事情?”
“有两个人被杀了,”“棕熊”描述道,“我记得我当时听我父亲描述过这个案子,死的是两个人,一个是教堂里的助祭,另外一个是个平时很热心的教友,一个好心人。我印象中那是个周日的晚上,当时教堂里还不止有一个神父,但是住在教堂里的神父和其他助祭们什么也没有听见,第二天早晨他们一醒来就发现两具尸体吊在教堂大厅里、就在十字架的前方——那个时候我还小,没有看见现场,但是想想就知道这事情有多可怕!”
“然后呢?凶手抓到了吗?”亨特无声地吞咽了一下,问道。
“没有,警察们自己可能也一头雾水呢。”镇民笑了笑,把勺子扔回面前的盘子里,舒服地舒展着身体,“但是我听说,这个案子发生之后,教堂里有个神父失踪了——他们发现尸体的那个早晨,那个神父的房间里就已经没人了,警方可能也弄不清到底是这个神父也遭遇了什么不测、还是他自己压根就是凶手。镇里的警察局还通缉过那个神父一段时间来着,但是也没有抓到人。”
从“棕熊”口中就再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故事了,而亨特拿着自己没吃完的半块面包,不禁陷入了沉思:这颇多巧合之间是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的,斯特莱德抽屉里的十字架,神父的办公室里多得有些惊人的唱诗班儿童的照片,三十年前死去的助祭和教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