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笑了笑,然后笑眯眯地回答:“礼拜日园丁不接受雇佣,女士。”
“只要能付出足够令人心动的东西,任何人都能被雇佣。”加布里埃尔几乎称得上是愉悦地反驳道,这倒是个很有她个人风格的回答。
阿尔巴利诺好像笑得更开心了一点,他饶有兴趣地问道:“那您能付出什么呢?”
“奥地利双人游。”加布里埃尔不假思索地回答,虽然说出的内容完全在阿尔巴利诺的预料之外,“私人飞机接送,我已经订好了全部行程、买了美泉宫《伊丽莎白》音乐会的门票、跟当地的租车公司预约了一辆宾利、还在维也纳附近短租了一座小古堡——你可以带你男朋友去。”
阿尔巴利诺:“……啊?”
“我本来打算和别人一起去的,”加布里埃尔回答道,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上好像正在愤愤地磨牙,“但不幸的是,我的男伴在我预约的那段时间……可能会有点意料之外的工作,总之现在再取消预约也太麻烦了。”
阿尔巴利诺考虑了一下,接着非常有骨气地问:“所以说,只要我把尸体放在你要求的地点……”
“是,”加布里埃尔干脆地回答,“只要你答应,我就马上把全部行程资料发给你。”
“……成交。”
贝尔醒来的时候,有那么一两秒钟根本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他的第一感受是头痛欲裂,还因为脑震荡而一阵阵发晕:这并不奇怪,他的头上有个吓人的伤口,流出来的血已经干涸,额前的头发被凝固的鲜血又刺又痒地黏在额头上。
他的第二个感受是,自己正以一种极为不舒服的姿势倒在地上:脸半侧着,贴在落满灰尘的地面上;双手被紧紧束缚在背后,已然酸疼发麻。而且还不止如此,他的嘴里甚至也被人塞了东西!
大概就是这个时刻,他昏迷前脑海里的最后那点记忆慢慢回来了,包括狠狠地砸想他的脸的那一拳,现在带血的牙齿还含在他的嘴里——那个店主真是个疯子,他竟然袭击了自己!
贝尔还在温斯洛市的时候也遇到过不少特别固执、特别不怕死、反正就是不肯给当地黑帮交保护费的家伙,但是他们中间绝对没有一个人会做到会因此忽然袭击一个黑帮成员的地步。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没有用的,黑帮成员只是钉子、只是齿轮,他们真正要对抗的是如同庞大机器般隆隆作响的地下王国,但是没有任何血rou之躯可以单枪匹马的与之对抗。
伤害一个黑帮成员根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导致更多黑帮成员跟寻血猎犬一样找到你,一旦他们意识到你之前干了什么事情,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你的店铺烧成一地灰烬。
因此,贝尔认为这个店主现在做出的事情只是发疯,最后也只能引火烧身。而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得离开这个鬼地方……说真的,对方既然已经袭击了他,就有可能一不做二不休地干出点别的事情来,要知道弗罗拉可有很多适合抛尸的地方。
贝尔在地上费力的扑腾着,艰难地转动头颅,环顾着四周:他似乎被那个店主塞到一个柜台的下面了。花店里摆着不少阶梯状的木质柜台,它们都只是粗糙的框架,用一块块长条木板跟钉板条箱那样钉起来,然后好在台面上摆放盛放花朵的器皿。他现在就被塞在这样一个柜台里面,甚至可以透过木板之间不到一指宽的缝隙看清楚外面的场景。
许多层层叠叠的花枝阻碍了他的视线,但外面光线倒是很明亮,可以看见人影在晃动……那个疯子店主到这个时候竟然还在营业!
也就在这个时候,贝尔看见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用来修建花枝的小刀,很可能之前被随手放在某地、然后又不小心被碰掉在地上。总之,现在这个小剪子正落在离贝尔不远处,躺在这个柜台外侧的地面上,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贝尔几乎被这点银白色的闪光鼓舞了,虽然他现在被绑得结结实实,但是他还是相信自己可以挪动着接近那把剪子,然后想办法把它拿到手里……那不会很容易的,或许他得把自己的头从柜台和地板之间的夹缝中探出去,然后用下巴把那把剪刀蹭到自己能够到的范围里来……
但是到了现在这一刻,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贝尔干涩地吞咽了一下,然后开始慢慢地在地面上挣扎着往前挪动。他的逃生之道就安静地躺在前方,在不到一米之处。
史蒂芬·欧阳是在晚上遛狗的时候发现那家花店的。
他的两个女儿放学后留在学校排练话剧,他姐姐不放心孩子们这么晚独自回家,于是选择开车去接女孩们,顺便在外面吃东西——反正等欧阳下班回家后,就在桌子上看见这么一张表述了上述意思纸条。这个被姑娘们抛弃了的老实人只能在家里随便弄点东西吃,然后出门去遛狗。
欧阳绝对是个合格的父亲,他的唯一问题在于,总是没法狠心拒绝女儿们提出的任何要求,可爱的伊洛娜向他撅起嘴巴,他第二天就晕头转向地去宠物店把小狗崽抱回了家……总而言之,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