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有瞬间的发愣,而后回神脱口而出:“我不回,我没家。”说完转了身。
林逋望着他的背影,转身又看了看不远处那一片金灿灿的林子,微微一笑:“本也是我多嘴,要不我们回去吧,阿岚一个人……”
背影传来一声“嗯”。
三人就挤在荷叶洲上的一座坍塌的草屋里,当时林逋和崇德走着看到了一片橘子林,林子旁就是那坍塌的草屋,看来这个荷叶洲不是那么的人迹罕至,至少应该是有人试着在这里种过橘子,只是在他们后来尝橘子的过程中,发现橘子十分酸涩,估计是前人发现这里不适合种橘子,所以整体遗弃了。
草屋坍塌的一半让阿岚寻了一个粗壮的木桩顶了起来,加固之后有添了草栅,倒还算个遮风挡雨的窝。
屋内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阿岚砍了几根粗壮相似的树,一扎一捆,再铺上稻草,垫上褥子,确保崇德不用睡地上。
可到了晚间,崇德无论如何都要林逋睡在床上,说他是病人,崇德发话,阿岚也没说什么,只是盯着林逋。
林逋本不是个计较的人,更何况他如今也是无力气计较,但他也很清楚,若是让崇德跟着阿岚睡草堆,加上如今他那杀人的眼神,他自己往江水里一跳更省事儿。
他努力将自己贴墙缩到最里头,巴巴望着崇德:“叶横,要不……一道吧,我……睡觉安稳的。”偷了一眼阿岚,似乎他的脸色有所缓和。
“好啊!”崇德自然地黏上了床。
阿岚警告地看了林逋一眼,抱着剑坐在了铺着褥子的草垛上。
☆、好巧,你想来,我便陪你
三日过去,林逋的药都吃完了,虽算不上痊愈,但还需几贴巩固,再加上几人的日用也需要补给,崇德便命阿岚晨起采买,林逋看到了,二人在岸边拉扯了许久,不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阿岚一人登舟离开。
还记得第二日的时候,过了午,阿岚在岸边捕鱼,崇德和林逋在门口靠着石头,惬意晒着太阳,突然崇德凑到林逋跟前:“君复,摘橘子去?”
林逋心想着这橘子昨日摘过一回,虽能入口但十分酸涩,也不知他要摘来干什么,但到了嘴上确只有一个“好”字。
起身就朝阿岚走去。结果崇德一把拉住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他,趁着阿岚没发现赶紧跑。
林逋任由他拉着,两个人一口气跑到了橘子了。望着崇德拉着他的背影,觉得好笑,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可好笑过后,有觉他这样的人活的自在,不喜欢在家就出门,不喜欢护卫跟着,就逃,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也不用担心一日三餐,忍饥挨饿。
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觉得他可爱自在的同时又觉得安心,也许他很像自己的哥哥,小时候饿了,哥哥也会这样拉着他去摘野果,哥哥上树,他在底下捡。野果虽涩,但当他和哥哥二人坐在树下吃的时候,到也觉得多了些许甜味。
一路小跑,林逋气喘吁吁,弓着身。
“君复,你先歇会,我上去,你在树下接着!”
林逋下意识“嗯”了一声,才发现对自己说这话的是崇德。一转身的功夫,他已经爬上了树,动作跟他哥哥一样快。
地下已经有一些熟透掉落的烂果,方才没注意,已经被二人踩烂了几个。
抬头看看正挂在树枝上,脸色的笑意比当空的暖阳还要明媚的崇德,他不由地走到了他身下。
“叶横,你小心些。”他仰头喊道。
“嗯,接着!”崇德扬着手里刚摘的橘子。
林逋撩衣袂,崇德的橘子稳稳地落入了他的衣裳兜里,二人相视一笑,崇德更来劲了,一个接着一个往他这丢,终于在丢了一个差点砸到他脸的时候,崇德收了手,说不丢了,先丢地下,迟些再捡,省的伤了他。
林逋便悠悠地捡地下的橘子。
“君复,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我的家里,我的行当,我为什么来荷叶洲,为什么摘橘子……”
林逋没停下,继续慢悠悠地捡着,边回他:“你的家,行当,那是你的事情,你我萍水相逢,你若愿意讲,我自是愿意听的,但便是不知,也不影响我将你当朋友,我只觉你人好便好,荷叶洲嘛,也许你与我一样,只是想来看看,橘子……不能吃,但我想你有你的目的吧,我本也闲着,你想来,我便陪你。”
你想来,我便陪你,没有缘由。
林逋扬起头,正对上看着自己的崇德。正抱着斜伸的树干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也不说话,只是盯着。
“你……干嘛,不摘了?”
“哦,摘,摘!”崇德回应着,突然伴随他一声‘啊!’,定睛再看,他已经好一个五体投地的大拜,好巧不巧,一张脸将一个落地的橘子压得稀烂。
“叶横!”林逋松了手,一兜的橘子滚了满地,扶起满脸金黄的崇德。“你怎么样?别睁眼!”
他还是说晚了,本要给他擦汁水的手被他一把拽住:“君复,我眼睛疼,我眼睛疼!”
林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