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光透过玻璃散成一道道细碎的光晕, 窗帘飘动,满室风动。
恍惚间,昨夜的荒唐好似一场梦。
可手腕上的红痕、唇边的刺痛,无一不提醒着陈竹, 那个男人强势而霸道的占有。
他起身, 想找件衣服穿。可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也没找到自己昨夜穿过的衬衣。
倒是徐兰庭的衬衣摆放在枕头上,叠得整整齐齐。
陈竹拿起男人的衣服, 嗤笑一声, 又放了回去。
他打开衣柜,随意找了件旧衣服裹上。
手机里的未接来电足足有十几通, 陈竹先是给教授回了个电话,交代了自己今天要回程的事宜。
其他人陈竹实在没心力应付,便索性关了手机, 打车回了酒店。
刚走进酒店大堂, 陈竹就看见了等在电梯口的霍焰。
视线相对,陈竹一时噎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说自己拦不住徐兰庭发疯, 还被…
还是说徐兰庭已经自顾自安排好了一切,他根本无力阻止?
言语太过苍白无力,而昨夜的一切都荒唐得像是一场幻梦。
霍焰沉默着看了陈竹一会儿,拿出了一沓东西。
“陈竹, 这是徐兰庭留给你的。”
陈竹扫了一眼他手上厚厚的牛皮纸信封,又看了看霍焰身后跟着的,律师模样的一行人。
呵,陈竹苦笑一声,成,他倒要看看徐兰庭所谓的“赎罪”到底能疯到哪一步。
“这些资产都是干净的。”霍焰言简意赅,“跟徐氏不沾边,都是徐兰庭这几年…”
他没有继续说,只是将那一沓厚厚的资产转让合同放在了桌面上。
陈竹只是扫了一眼,而后看着霍焰,“弥补、悔过,还是愧疚?”
“不。”霍焰说,“或者说,不全是。在这个世界上,他能信任的,甘心交出一切的对象,只有你。”
霍焰嗤笑一声,“那个混蛋,看着朋友遍四海,到头来他全心全意信任的,也只有你。”
陈竹抿着唇,没有说话。
律师出声问:“陈先生,如果您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可以随时咨询我们。”
几个人见陈竹没有签字的意思,多多少少有些不解,要是换做其他人,见到这么一笔巨款,就是不想要也会好奇。
可陈竹从头到尾,也只是轻轻扫了一眼,甚至连打开看的意思都没有。
“签不签字随你。”霍焰说,他也没指望陈竹能收下徐兰庭的东西。
徐兰庭交待的事儿他已经完成,其余的,就任他们两个折腾去罢。
霍焰离开后,陈竹便上了楼。
他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戴着蓝牙耳机跟方旭沟通合作的事情。
“之后我要去其他乡镇考察,所以合作的事情最好在这个月定下来。”
陈竹条理清晰地分析着市场和供需要求,他镇定如常,仿佛内心没有任何波澜。
可是,在看见那一沓厚厚的资产转让协议的时候,陈竹不小心碰倒了手边的玻璃杯。
杯子砸落在地,摔得粉碎。
“陈哥?”方旭听见动静,出声问,“你,没事儿吧。”
徐兰庭自首的事儿,方旭不是不知道——只是,他能够感觉得到陈竹似乎在刻意回避,所以方旭识相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可是,陈竹却久久地沉默了。
良久,方旭才听见陈竹有些颓丧的声音,他说,“方旭,你有试过对一个人恨到了骨子里,却又爱到了骨子里么?”
陈竹的声音很低,方旭听得模糊。
“什么?”
“没什么。”陈竹淡淡一笑,“什么都没有了。”
爱也好,恨也罢,在陈竹弄明白这一切之前,男人就狠心地、擅自为他做出了选择。
所谓的,最好的选择…
一切都结束了,不是么?陈竹闭上眼,耳边仿佛还能听见徐兰庭暗哑低沉的纠缠。
“恨我么?那就恨吧,也好过被你忘记。”
“徐兰庭爱陈竹,陈竹也爱徐兰庭,对不对?”
“嗯?对不对”男人哄着他,骗着他出声,无耻又狡猾。
徐兰庭…陈竹将脸埋进了掌心,“我恨你。”他低声说。
贫困县建设的进程飞速,正如这个时代发展的脚步,飞一般拥抱着全新的未来。
陈竹回来的头一个月,盘山公路竣工、农作物生产基地搭建完毕、第一批农超合作的蔬菜搭上了货运车,顺顺利利地出了山。
也是在这个月,徐氏总裁非法拘禁案开庭,舆论沸腾。
陈竹在大棚里种下第一茬培育苗,京城法院开始受理徐氏案件;货运车凯旋归来的那一天,陈竹在庆功宴上被点名表扬,教授告诉他,上面同意给他升职。
也就是在同一天,徐兰庭一案初审。
陈竹成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