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豹子的耳力最灵,猎物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顺风耳的捕捉。
浑溪旁,近靠着一个山洞,看来夜半未眠之人,不仅有青岫君与长、幼翼三人。
“幼翼!你怎么在这里?”小豹人带着欣喜奔出来。
七年过去,他的个头窜得更高,身材也更魁梧,看幼翼的目光里,也更多了一些雄性看待雌性的微妙渴求……
幼翼的tun间草裙里,还藏着shi漉漉的水痕。他怎厚得起脸皮,把实情说与野豹子听?
他只好张动沾着溪水的唇瓣,织谎说:“我、我觉得今夜月色不错,再说睡在山洞里很闷热,干脆出来沿着小溪边走走,顺道洗个脸,不行么?你、你做什么问那么多……”
豹人甩着长尾,似乎在掂量幼翼的话里,有几分可信。
他狐疑道:“嗯?你居然敢拿浑溪水濯面,就不怕脸上长疥疮么?噫——我见过兰姑她们村子里就有一个,那模样可恶心了,偷瞄一眼,叫人几天都吃不下饭!”
疥疮?不会吧!小幼翼赶紧捧住自个儿的面颊,摸了摸,一切无异。
就在方才他还觉得,没有什么,比阻住青岫君的话音更要紧。可此刻心海里风平浪静了,才对擅自碰了浑溪水之事,后怕起来……不过,兰姑是谁呀?
幼翼奇怪道:“咱们山里近百年来,就没再出过修成人形的姑娘!哦,不过你娘亲除外,但她早已经不是‘姑娘’了啊?”
“嘿嘿……”小豹人舔着嘴,瞄一眼幼翼藏在草裙底下大腿根儿道,“姑娘啊……你不就是么?”
“胡说!”这话像狠狠戳了幼翼的背脊,“我不是姑娘!我不是、我不是!野豹子,倘若再让我从的你嘴里,听到我是‘姑娘’这两个字,别怪我这一辈子都与你绝交!哼,老死不相往来!”
小豹人愣住了。他望着小鸟儿满腔怨怒、指着自己的鼻子、恨恨跺脚的模样——这小火儿发的,叫他始料未及。
幼翼的身子多美啊,胸前渐渐丰起的弧线,双腿间隐隐飘来的雌ye香——除了耳朵外,豹子的鼻子也很灵。明明是比兰姑美上千万倍的小雏鸟,身子起码有一半像姑娘,却偏偏不准他说……
小豹人抖抖耳朵、又挠挠耳垂,投降道:“好吧好吧,你不是姑娘,里头的那一个才是……”
说着,他一翘大拇指,摇着拳头、往山洞口指了指,示意里头融融的烛光里,的的确确藏了一个、如假包换的姑娘。
“呀?真有一个叫兰姑的在里面?”幼翼有些惊讶。
毕竟从他记事以来,这片青山里从未进来过凡人的访客。凡人顶多在大山的入口安营扎寨,砍伐一些矮木头,摘下并不怎么香甜的果实,却从未有胆大的,敢孤身造访深山。
但凡有山神帝君辖管的山脉,通常都是有Jing怪出没的灵山。明明是飞禽走兽栖居修仙的灵气福地,但在凡人看来,便是各色妖魔鬼怪出没的危险荒林,随时都能被成了Jing的野兽啃rou剥筋。
凡人与山中的Jing怪们,可说是互相嫌弃——“浑溪”的称号便是明证之一,两族间,才真叫老死都不愿意往来。
只是凡人因着无能和怯懦,对山中修成人形的灵物,往往持着一份、怕被戕害的战战兢兢……
“哈哈哈!”小豹人腆着花肚皮大笑,“是啊,是被我强行抓来的,她怕我怕得要死呢!走,我带你进去瞧瞧!”
幼翼觉得稀奇,赶紧迈开步子,跟着小豹人进洞去。
他见到了什么呢?深更半夜,野豹子的豹子洞里,居然坐着一个眼泪汪汪、衣不蔽体的姑娘!
她扭头望见又进来一个“妖怪”,怯怯地垂着泪,像怕幼翼是来分食她的rou一般,哀求道:“别吃我!别吃了我!我好好做、我好好给豹大爷缝衣衫便是了、呜呜呜……求求大仙们,莫夺小女子的命!”
真是一个活生生的姑娘啊——姑娘当然是活的了,难不成野豹子叼回来的,是一具尸体?但小幼翼真是头一回,见到会动、会说话、会嘤嘤求情的姑娘,他觉得好生新鲜!
这位姑娘的年纪么,看上去应当比自个儿稍长一些。可论样貌么,幼翼觉得,她远及不上长翼的眼梢儿妩媚……
但她颤着身子,一针一线做着针线活儿的模样,让幼翼打心底里生出一股怜惜。
“你做什么呀!”幼翼转头斥责小豹人道,“你把她囚在这里做什么?你一个漫山遍野乱蹦乱跑的野豹子,还学起凡人、装模作样地穿起衣衫来了?你荒不荒唐,羞不羞!”
最让他在意的不是野豹穿衣裳,而是又有一个命苦的弱者,像长翼一样被囚……在青岫恶贼统辖的山峦里,难道就非得再出几个同他一样、铁石心肠的混账么?何况野豹子还是自己唯一的好友。
小豹人心血来chao擒来姑娘,不过是觉得好玩。他与兰姑无冤无仇,与青岫君对长翼爱恨交加的执念,可大不一样。
“这个么……”他呆愣愣的脑子里,浮上一套最耿直的说辞,“这幼翼你可不能怪我哦!谁叫她自个儿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