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的情况暂时可以稳定,但是……”那个医生神色有些凝重,看了看李妍后将他拉至一边,“只是病人的情况有些特殊。”
“您说。”钟炀捏了捏拳,强撑着镇定。
“您的家人与常人不一样,他只有一个肾……按照常人的情况,一个肾损坏的话另外一个也能够勉强运作,可是,您的父亲肾出现了问题,就只能寻找肾源重新换肾了。”
换肾。
听起来轻轻松松两个字,可如今这种情况,他要去哪里找肾源?
只有一个肾,也就是说,寻找到的肾源要高度匹配,否则……等于没有可以更换的肾。
钟炀攥紧了拳头,连指甲刺入手掌也毫不自知:“请问医院,有匹配的肾源吗?”他克制着自己的声音,迫使它不再颤抖。
“医院……很遗憾……并没有与您家人相匹配的肾源。”医生的声音中充满了遗憾。
“那我的父亲……还能支撑多久?”钟炀紧紧的盯着医生的眼睛,不愿意错过他的每一个字眼。
“最多半年。”医生下了冷酷的结果。
“医生怎么说?”李妍泪眼朦胧的看着钟炀,脸色苍白而憔悴。
“没事的,妈,医生说没有什么大问题,今天下午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休养。”钟炀急忙扬起了笑容,想要使得李妍放松下来紧绷了一晚上的心弦。
“真的吗?”李妍眼眶通红的盯着他,面色狐疑的问道。
“真的,妈,你都Cao心了一个晚上了,现在快去休息吧,这儿让我看着就好。”钟炀轻抚着她的后背,使她情绪平稳下来。
“不要,我要在这里等着你爸醒过来。”李妍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
“……妈,您就放心吧,折腾了这么久,爸醒来估计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您回家给他做点有营养的东西,今天下午送过来好吗?”钟炀面带微笑的安抚着自己的母亲,唯有眼底的忧愁散不去。
半年……他该去哪里找到合适的肾源?这个难度,丝毫不亚于登天。
钟炀掩去眼底的忧虑与焦急,费尽心思,这才把自己的母亲哄回了家。
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头仰起来,深深地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叹息。
眼眶有些酸涩,钟炀眨了眨眼,心间的痛苦上传到喉口,带起心酸的苦涩感。
是他还不够有人脉,否则,找到匹配肾源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可是……他的父亲没有时间等到他有足够的人脉。
钟炀将手指插入发丝之间,遮住了满眼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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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毫无感情的电话铃声响起,华宴的视线没有从电脑屏幕前离开,一只手伸过去拿起了放在桌子上方的手机,屏幕上赫然迎着“钟”一个字。
想当初他为了省事才打了这么一个字,尽管通讯录里存着这么一个人,可华宴没有料到还会有再次重逢的一次。
他迟疑了好一会,发现自己压根没什么好犹豫的,这才划开了屏幕接通了电话。
“喂?”他先行开口,那边的人似乎没料到他居然会接通电话,半愣了好长一段时间,就在华宴不耐烦准备挂电话时,他才明智的选择了开口。
“喂……”钟炀的嗓音喑哑,像是指甲磨过粗粝的土地,发出令人喉咙感到干涩的声音。
“有什么事吗?”华宴眯了眯眼,开口道。
“我……电话里不方便说,你今晚有时间吗?出来一起吃顿饭吧。”钟炀的语气平淡,但华宴总觉得这潭平静的死水之下,有着无法忽视的暗流涌动。
“可以。”他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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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是一个城市最能体现其繁华的时候,钟炀包了一间高级包厢――毕竟面对的是S市的太子爷,怎么着面子功夫也得做的过去。
钟炀坐在窗边点燃了一根香烟,室内的灯光不亮,却是令人舒适的橘黄色,他看向窗外,理所当然只映射出了他的脸庞,而这幅脸庞,由于这两天缺乏睡眠而显得颓废不振。
钟炀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烟雾弥漫在眼前,恰好能遮住他的眼睛,他忽然叹了一口气。
“看你这样子,像是几十年没有睡觉了一样。”华宴磁性的声线响起,将钟炀拉回了现实。
“几十年没有睡觉早都入土为安了。”可最搞笑的是,他居然希望自己此时此刻就能入土为安,这样,也少了几分痛彻心扉。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华宴心底暗暗放下了心,钟炀方才的回嘴意味着他还没有彻底成一个颓废大叔,而现在他也好奇起会有什么事情将对方击打成这幅模样。
不过显而易见,肯定不是什么小事,不然钟炀也不会拉下面子前来寻找他。
华宴眯了眯眼,看着钟炀招手让服务员上菜。
敌不动我不动,华宴有心要耐住性子让钟炀开口,那他就不得不开口。
果不其然,上到正菜的时候钟炀已经耐不住了性子,他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