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春烟打了好几回呵欠,郦辛却不愿意“回”屋。
哪间屋也并不是他的,都称不上是“回”。无论是躺到那张奇技yIn巧的床上,还是安雨楼的床上,都很古怪。他今夜很克制地练着剑,虽也累得气喘吁吁,却没再失去自主能力,累了歇息一会儿便又继续。
安雨楼也不知猜没猜到他的心情,见春烟委实困得不行,便道:“你去睡吧。”
“洗澡水还温着……”春烟说话都含含糊糊了,她时不时要去添一把柴禾。
“放心,有我。”
安雨楼这两天的体贴细心迅速挽回了他不会照顾人的形象,春烟点点头,毫不怀疑,东倒西歪地走进自己屋子。安雨楼看她关门,瞧向郦辛。
清静的院落一时显得更静了。
郦辛正坐在凳子上休息,他就是不练了,也并不想挪动自己。安雨楼道:“这么晚了,洗了澡休息吧。”他这是商量的语气,没有如以往般强行押着郦辛按自己的想法行事。郦辛觉得洗澡可以,休息也很想,就只是不希望安雨楼在一旁,那实在太有威胁性。
安雨楼探手握住他扶剑的左腕,把他拉得不得不侧过来一点,眼睛明亮地审视着他,道:“你是怕我想要你?”
郦辛面孔略略一红,别开脸不说话。昨日不提,从前安雨楼只要在,那一夜曾空闲过?
安雨楼明了他的踌躇,笑了笑,道:“你放心,我若想要,定会先跟你说起。你今天这么累,我不会勉强的。别逞强了,来吧,我给你兑水。”
所谓“先”是“先”多久?想玩弄他的前一刻?郦辛觉得他的话全不可信,毕竟上次分别前的那夜,他已经累到快昏迷了,安雨楼也没放过他。但安雨楼站起来轻轻一拉,他便招架不住地只得起身,随他一道走向厨房旁的浴室。
室内一人高的大木桶里已经盛了半桶冷水,安雨楼打来几桶热水,试了试水温,刚刚合适。他旋即看着郦辛,仿佛疑惑不解:“脱衣服啊。”
郦辛瞪着他。
洗澡这种事,还能让他掺和?上次在温泉里被临时起意的惨状,他难道忘的了么?
安雨楼忽地恍然大悟:“你要自己洗?”不枉郦辛今天一直重复,他到底记住了。虽然,也并不打算听从,仍笑道:“我说过今夜不会勉强你。”
郦辛不信。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拖得太晚。倘若有春烟在旁,他想必也不至于落得如今非得和安雨楼在浴桶旁相对的地步。安雨楼已经在宽衣解带,郦辛不禁后退一步,手中剑不自觉地扬起来。
安雨楼脱到一半,瞥见他动作,无奈道:“一道洗了,免得麻烦而已,你不必这么戒备。”他动作利落地脱光衣衫,朝郦辛伸手,道:“来。”
“来”个鬼啊!郦辛也不希望自己对一个男人的身体如此避讳,然而安雨楼的身体,实在没有哪一处不会引起他的不当联想,他不得不仓皇逃窜。目光一移开,反应便难免慢一步,安雨楼已经走近前来,按住他的剑,扒他的衣服。
而且还在叹气:“偏偏这事不肯自己来。”
郦辛抽剑未果,推他不动,腰带已经被松开,衣襟更是大敞,胸膛被清寒的空气一激,ru尖便微微凸起。他更加气恨了,终于脱口道:“我自己……”
“嗯……”
安雨楼看着他的胸膛,两粒ru尖樱红可爱,却还小得可怜,很想去摸一摸,又忍住了,只看向他。
郦辛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免后悔。但安雨楼果然住手,有那么一点君子风度,他心下稍定,把剑放下,自己宽衣。
只是却都在安雨楼的注视之下。那双眼在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郦辛终究是没有经验,并未料到被看着脱衣服也是这般难捱。外衣、中衣、长裤一一褪下,剩下短裤,他却终究不想在安雨楼的目光里脱掉了,道:“你转过去。”
安雨楼正看得津津有味,闻言一怔,道:“什么?”
“你……你转过去,别看着我!”
安雨楼一脸“你哪儿没被我看过”的神态,闹得郦辛更加狼狈,但坚持瞪了一会儿,他终于背过了身,还在调笑:“这么不想我看,你是有反应了么?”
“……胡说!”
郦辛弯腰屈膝脱下短裤,被他话一撩,下体竟当真微微一动,差点要起来。那玩意儿有时也并不一定是因情欲而起,但他方才被安雨楼看了个遍,浑身到处酥酥麻麻的,极为敏感。这若勃起,纵是并无情,也定是因欲了。
安雨楼听得声响,已回转身来,很自然地搂住他的腰。他没来得及抗议,便觉身体一轻,被抱着轻轻跳上浴桶边缘,跟着“扑通”一声,两人一起堕入水中,温热的洗澡水顿时淹没了头顶。转瞬间,又“哗啦”一声,两人同时冒出水面,边吐气边闭着眼睛甩去脸上水滴。
安雨楼先睁开眼睛,与他面对着面,抬手替他抹了一把眼鼻处的水,道:“别磨蹭了,快洗干净好睡觉去,成不?”他说着把郦辛往怀里再搂了搂,两只手掌贴着郦辛的脊背为他搓起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