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叔叔没带过青春期的孩子,不知从何下手干脆把教育课都留到床上。期中后的三天,苏清都没能下得来床。小朋友后悔了无数次,他是怎么敢跟家长叫板的啊。
苏清学乖向来很快,不敢再跟叔叔犟。他把叔叔哄高兴了,靳言也知道他是不甘心再跟一帮学生混在一起。
结果在他还没上大三的时候,刚过21岁,靳言就给了他两家纽约的餐厅让他学着打理。苏清起初还很兴奋,可很快他就分不清叔叔这是在奖励还是在惩罚他了。
太难了,餐厅几乎每天都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市场很景气但营业额就是上不去怎么办?工会的人要怎么对付?换供应商该怎么选?有不错的扩张机会要不要买店面?
苏清一个都解决不了,只能天天跑去找叔叔。靳言也不像以前一样认真教他,就点他几句话,苏清一知半解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
靳言晾了他一个月,才终于给他一句: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吗?
苏清是真知道错了,再没说过学校半点不好。
苏清终于在大三的时候做成了他本该大一做的实习,他进了州长的竞选团队,在媒体部门里从打杂开始学起。他做的很用心,靳言却不大乐意了。小孩又要顾及课业又要忙实习,在家里的时间都少了。有好几次靳言回来都发现他不在家,这让他有点烦躁。
11月份选举,10月底有一场很重要的集会演讲。可是靳言让苏清那个星期在家里待着,参加家里的宴会。苏清不能不听话,可他实在没办法心甘情愿。连文姨给他换衣服的时候都察觉到小少爷不高兴了,劝他家里的宴会多好啊,不用出去日晒雨淋的,而且来的都是大人物,不会比那个什么集会差的。
苏清嘴上应承着,心里却在想叔叔怎么这么独裁,想让他学本事,又想让他乖乖在家待着,哪有这种道理嘛。
苏清跟着靳言和几个相熟的长辈打过招呼,就自己跑到吧台角落去刷推特。这个集会他和同事们一起准备了好久呢,现在只能在网上看看图文直播。
“Qing.”
有人在叫他,苏清抬起头吓一跳。
怎么又是Tim Hudson!
Hudson赶紧解释:“这次真的是靳先生请我来的,不是误会。”
苏清后退一小步,上下打量他,“你要干嘛?”
其实Hudson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既然靳言请他来,他自然以为苏清不会在。上次靳言为这事还找了他两次麻烦,他可不想再淌什么浑水。
Hudson突然想到了什么,讪笑一下:“之前吓到你了吧,抱歉。”
要不是让他来跟苏清道歉,Hudson是真的想不出靳老板还有什么别的理由要叫他来。
苏清看到他依然觉得不舒服,但已不会像以前那样怕他。他斜了Hudson一眼,“你道个歉要花两年?”
才两年,小朋友就变得这么嚣张了,上次还落荒而逃呢。Hudson有些吃味,他也不能被自己手底下出来的人奚落成这样,“听说靳先生还给了你几个餐厅,从我这里学走的本事没白费。”
哪壶不开提哪壶。苏清本来就不高兴,他还撞上来。
小少爷一点不客气:“对啊就是睡来的,你有本事,你也从靳言手里睡几个餐厅出来看看。”就这话也想拿来酸他,他早在学校里听过更过分的了。
Hudson没想到他还这么理直气壮,一时语塞。苏清才不跟他纠缠,撞了他的肩膀径直走开了。
苏清原本还觉得晦气,可转念一想好像不对。叔叔非得让他留在家里,是因为他要让Hudson来道歉吗?苏清四处张望找靳言,终于在他进洗手间的时候让苏清逮住了落单的家长。
“叔叔。”苏清跟在后面反锁上浴室的门,像尾小鱼钻进了家长怀里。
靳言一点也不意外,只说:“被人看到不好。”
苏清才不管呢,把叔叔按在墙上,踮起脚去亲他。靳言低头迁就,轻轻捏他的后颈。
苏清亲够了放开家长,像小猫一样蹭了一下叔叔的肩膀,“谢谢叔叔。”
都不用问,靳言知道他肯定是见过Hudson了。
浴室在角落,两人出来没人看到,苏清松开拉着叔叔的手,安静地跟在后面。
觥筹交错总是很累人,靳言抽空瞄了眼手表,已经快11点了。他给不远处的管家递了个眼神,管家会意上来接过他的酒杯。
靳言用温毛巾擦了擦手,嘱咐管家:“别弄太晚了,12点前结束吧。”
“好。”
靳言没从门厅的主梯上楼,那里人太多了。他拐到小会客厅旁边,刚踩上一级台阶,余光似乎看到有人在朝他走来。
“叔叔!”
靳言还没来得及转回身来,传来东西重重砸在地板上的声响,托盘里的水晶酒杯全都在浅棕色的大理石地板上碎开,还在冒泡的香槟撒了一地。
最后一声迟来的玻璃炸碎声是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