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被小王猜到了她话中有话,不必追问,直接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这时的她才迟钝的感觉到了疼痛,不是浅浅的刺破rou皮,而是发了狠一般狠狠贯穿了整个手指。
她太痛了,痛的听觉系统都有些模糊,只看着小王在打电话,却已痛的听不清在给谁打,等他挂上电话,手里的血也汩汩的往外涌了出来,滴满了地面一大片,没有注意的时候,沾染了好些到裙摆上。
走吧,在市医院。小王扶着她胳膊往外走,又觉得自己没解释清楚,追加到,许工也在那住院。
她站在住院部的护士站边上,迟迟没有往前挪动半步,像是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一般,请问工程事故那位许同舟,是在哪个病房呢。她声音低柔的问着值班护士。
带着眼镜的小护士打量了她好几眼,才低头去翻了值班本,9病室32号床。
她轻声道谢,顺着门号找去,很快就在走廊的尽头找到了病房,门虚掩着,没有锁上,应该是个三人间,她不敢顺着病房门的玻璃往里看,害怕里面的人先看到她,反而尴尬,犹豫着应该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会面,却听见病房里传来有人说笑的声音。
是一个开朗的女声,好像在说着什么八卦,说话声伴随着年轻人张扬笑声,说笑间,她听到了女声在喊他的名字,许同舟,你说是不是笑死人了,哪有这样办事的。
被问的人有没有回话,她听不太清,但她知道他此时就在里面,和她一门之隔。
正有些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门却豁然从里面打开,手里拿着水壶的年轻女子和她迎面撞在了一起,你找哪位?年轻女子模样清秀伶俐,直接问着她。
没来得及答话,她眼睛已经瞟向坐在中间病床上的那个清癯男子,我找许同舟。她话说的极小声,但两个人都听见了。
病床上的男人已然坐起,大有立刻要下床之势,钟思却快人一步赶过去,扶着他躺回床上,你别乱动,现在还不能随意下地。
程诺皱着眉听她说话,眼睛却始终看着男人。
钟思回头看着跟进病房的女人,小姐,请问你是?这个女人是少有漂亮,从她一出现在门口就看得出来气质不同,可她怎么会认识许同舟?
我我是辰安公司的工作人员,听说许工受了伤,过来看一下。程诺有些结结巴巴的做着自我介绍,只说了公司的名字,并未提及自己的任何情况,抬手把刚才小王买的水果放到床头柜上,有些局促的把两只手背回了身后。
许同舟从她一进门就一直看着她,眼睛没有移开过一分一毫,皱着眉,抿着唇,心里如决堤的滔天山洪,面上却一副若无其事,她为什么会来?她是从哪里知道自己受伤的?她在关心他对不对?
是小问题,不碍事的,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他盯着她的眼睛轻声解释,又自作多情的怕她担心。
什么小问题?那颗重阳木那么大,一下砸下来,还好当时旁边有另一辆吊车挡了一下,不然你这腿伤指不定成什么样呢。
程诺听着钟思的话,心都揪在了一起,医生怎么说?后续应该怎么治疗?看着眼前的陌生女孩,她竟也按压心中的疑虑,只是张口问着病情。
说了没大事,不用大惊小怪的。许同舟看着女人的脸,想从她脸上品味出情绪,却始终见她神色平淡,心中不免升腾起失望,嘴里依然说着安慰她的话
程诺不听他的,反而转身看向身后年轻女子,住院几天了?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下地走路?
还说呢,新伤加旧伤的,有够他受的了
钟思,程小姐来了这么久还没口水喝,你要不给她买瓶水?钟思的话没说完,许同舟直接出声打断。
钟思看了看程诺,又转头看了看许同舟,两人间气氛有些微妙,却又让人品不出其中玄机,知道她是甲方的人,也不敢怠慢,她虽有些不愿意,但也依言出了病房去便利店买些水来。
门被合上的一瞬间,许同舟立刻去拉程诺藏在身后的手,你手怎么了!
他早就看到了,她在藏,却藏的太过明显,那团白的刺眼的纱布就那么大剌剌的裹在她手上
我没事小伤而已,倒是你,还痛吗?公司那边怎么说,这是工伤,有没有赔偿?后续应该怎么治疗?医疗费够不够?她问题好多,一个劲的往外蹦,却又使力把手从男人掌中抽出。
你怎么来了?男人不接她的话,只是反问,握着她的手被从中抽走,有些失落的停在半空中。
程诺被他问的语塞,张嘴半天没有答话。
许同舟没有穿病号服,便宜的t恤套在身上,下身是浅灰色棉布裤,右腿的裤脚被高高挽起,露出打了石膏的小腿。
眼睛直直的看着,却互相都在彼此口中问不出想要的答案。
我...只是听说你受伤了,顺便也要来医院,所以来看看你。指尖的疼痛还在蔓延,但程诺只是低着头回他,想着应该如何继续后面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