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成小猫往他怀里胡乱拱了拱,把他衬衫揉得打褶,Marcello给小猫找到牛nai,回到喷泉旁,看到Sylvia在许愿池中戏水。
Marcello走到喷泉里,想吻Sylvia,她把水洒到他头上,像给他施受洗礼的牧师,他们在池中跋涉,天立刻亮了。
我低声说:“水里很冷。”
凌歌用鼻音轻轻嗯了声,就是在此刻,我下定决心告诉他一些事情。
“我知道水里冷,因为我在里面呆过,就是在电影中的地方,罗马许愿池,白隽把我推了下去。”
凌歌骤然坐直身体,“什么?”
我很平静地向他讲述当时的情况,凌歌的声音在颤抖:“别怕,有我在,不要再想起他了,都过去了,他没有得逞……”
“不。”我坚持说下去,说到赵钺,骊涅山庄,暴雨里的热血马,毒贩和狂奔,我遇见了路德维格,然后是白隽的强暴。说到最后,我们这排座椅在小幅度颤动,是凌歌攥紧扶手,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上面,手背青筋毕露,关节咯咯作响,“我要杀了他,我……”
他的手机在震动,进影院之前我们就调了静音,现在有人给他打电话,他没看屏幕直接切断。
随后我讲起怎样费劲心机逃离赵钺的控制,前往香港投靠聂甹悠,途中遇到示威游行被白隽解救,还有我跟聂甹悠的性交易,跟陈钟岳的性交易……
故事很长,我们熬完了《甜蜜的生活》,熬过了《八部半》,熬到电影院关门逐客,我们一起走到大街上,他还在听我讲述往事,在令港大桥下的沙滩,我们席地而坐,在海风里沉默,我断断续续地回忆过去,想到哪里,就补充上去。
肮脏的Yin私和不懈的进取,我全部讲出来,不偏不倚,把我的人生摊开在凌歌面前。大桥上的车声由远及近再远,在耳边勾勒出凸型的刷刷声,车灯漏下来,收回去,沙滩明暗交替,黑夜下的海面,偶有汽笛呜鸣,辽阔而孤独。
我们吹了一夜海风,看东方海面腾起淡淡乌青色,勾勒出岸边搁浅的船尸和嶙峋的礁石,天逐渐亮起来,腿上鞋面上蒙了层细腻的沙。
凌歌很少说话,低头跟我走上大桥,我很饿,很清醒,我知道他也是,我们找了餐馆坐下,叫上两客面包碗盛着的nai油海鲜汤,外面天光大亮,晨跑者归家,上班族出门,车流行人来来往往。
我透过玻璃看了一会儿,回头对上凌歌的眼,他新扎了好多胡子,下巴乌青,仿佛一夜之间老了三岁,但他的眼神和天地间的清光融成一片,我从未被这样凝视过,我没有父母了,竟然也能拥有这样不计得失的爱。
“小净,跟我走吧,去中国。”
我不能,因为任期未满,叛国违法;因为我牺牲自己换得今天的一切,如果一走了之,那我的付出毫无价值;还因为我已经深知,做人不能依附于任何人,我先是我自己,然后才是他的爱人。
“十年前,五年前,你对我说这句话,我会立刻跟你走。”我避开他的眼神,“现在,我放不下。”
他凝望我,一旁的手机忽然在纸巾上震动,他向来是有洁癖的,不会让手机直接接触外面的餐桌,好像过去了很久,焦急震荡在空气里,我就要张口催促他,他垂眸看了眼屏幕。
“是阿姨吗?你一夜没回去,该给她报个平安。”
凌歌没有动。吃完饭他去付钱,我戴墨镜等在Yin影处,早间新闻播报今天的天气,7月3号,晴,东北风三到四级……
我想起来今天是椋梨源参加毕业典礼的日子,他很好,几乎不需要我担心,钟点工和补习班教师每周向我汇报他的近况,他作息规律,成绩优异,香川影织跟他建立了友谊,我从她那儿得知,椋梨源要报国立大学的戏剧和表演研究专业。
真不错,我不会干涉他。凌歌问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去酒店睡觉,或者上公园闲逛,都可以,最后我们决定去找椋梨源,带他吃大餐庆祝一番。
我拨通他的电话,那边接起后,有那么三四秒阒然无声,然后才回应我:“有事吗?”
他这样说话,我的热情消散了大半,转头看到凌歌温柔望我,不忍让他跟着我生气,我还是轻声对椋梨源说了请客的事,“……应该是南门吧,就是那个正对天鹅公园的校门,你在那里等我们,我们开车去接你。”
片刻后椋梨源说:“宝泷路上的白象欢乐城知道吗?我跟同学约好在这儿聚餐……”我立刻挂断电话,个臭小子,跟我摆起谱来了。凌歌问怎么了,我说:“没事,他可能更喜欢跟同龄人一起玩。”
在凌歌的追问之下,我还是说出了对椋梨源的芥蒂,没想到凌歌笑起来,“你呀,心里一直藏着个小孩子,任性又天真,才会跟其他小朋友闹脾气。”
“我吗?你说我?你的意思是我幼稚?”
“不。”他抿嘴笑了,“我是说你有赤子之心。”
为了学做一个宽容大度的成年人,我跟他驱车前往晴安区的宝泷路,车是租来的,本来想叫小徐开车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