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旌……你怎么了?北凉投降了,你不高兴吗?”
燕抚旌沉默了片刻,“高兴。”脸上却是没有一丝喜悦意思。
肖未然拉着他的手坐下,“抚旌,你是不是有心事?你愿不愿意同我说说?”
燕抚旌张张嘴,看他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突然觉得心脏绞痛。
“无碍。”燕抚旌终究是什么都说不出口,自己能对他说什么?自己什么都不能对他说……沦落到今日这般无解的地步全是他自找的……就算有恒玦在背后推波助澜,归结到底,这条路也是自己选的。
“是不是皇上不让我们走?”肖未然咬唇,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燕抚旌站起身,漫无目的地走了两步,却又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还能带着肖未然躲去哪。
肖未然能感受到燕抚旌最近焦虑不安,或者再准确点说,是惶惶不可终日。他不明白,战争明明已经结束了,燕抚旌到底还在恐惧什么?这世上能有什么事让他恐惧成这样?肖未然实在想象不出来。
“罢了,你不想说便不说了。”肖未然多少也能猜测出一点,古往今来青史留名的大都落了个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地步。燕抚旌此番一举灭了大兴,也是盖世奇功,只是功高盖主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抚旌,若恒玦不肯放过我们,要不我们两个逃吧?”见燕抚旌这般恐惧,肖未然也真的怕恒玦会做出过河拆桥的事来,更加迫切地想走。暗想会不会二人离开了,燕抚旌就没有这么恐惧了?
燕抚旌静立了片刻,痛苦地抬起一手捂住了眼,“我走不了……”
“为何?”肖未然急道,“天下这么大,我们逃去哪里不行?他不一定就能找到我们。”
燕抚旌恨恨地咬牙,半晌才道:“你知道恒玦这个人最可怕的地方在哪吗?”
肖未然有些迷茫,说实话他只是觉得恒玦心术过多,但总感觉他没那么坏,便摇摇头,“不知。”
燕抚旌苦笑两声,“可怕在他能洞察人心。他之所以深谙御下之术,正是因为他能看透他人所想……他总能轻易地抓住每个人的软肋,让人深陷于他的罗网之中,动弹不得……挣扎不得……”
肖未然一愣,继而反应过来,试探道:“抚旌,你是不是有把柄在他那?是什么把柄?我们能不能解决?”
燕抚旌摇摇头,又恳求般看了他一眼,“你曾发过誓,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我……你不能违背誓言……”
肖未然忙拥住他,“抚旌,我记着呢,会一直记着……”
“如果……如果有一日你忽然发现燕抚旌是个道貌岸然的骗子,他骗了你,他内心黑暗污浊……你会如何?你会食言吗?”燕抚旌总不想叫他看到自己拙劣卑鄙的一面,可此刻他真的怕了,他真的怕自己瞒不住。
“不会。”肖未然紧紧抱着他坚定道:“永远不会。抚旌,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护着你,我会保护好你。”
燕抚旌也紧紧回拥住了他。
那日二人也未商讨出什么结果。
燕抚旌仍是派人严密监管着肖未然,不让任何人接触他。
肖未然不了解外面的事,只听赵悦偷偷地说北凉俘虏已全部上交武器,被赶至了泗水边,等待恒玦后续发落。赵悦还说,燕抚旌和恒玦最近也不知为着什么事,日日都在激烈地争吵,二人之间的气氛已是剑拔弩张。
赵悦还让肖未然劝劝燕抚旌,让他别冲动,起码表面上得对皇上客气点。
肖未然如何不想劝?只是他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问燕抚旌他又什么都不肯说。肖未然思忖着问题的根源可能在于燕抚旌功高盖主,可恒玦又不肯放他们离去,肖未然纵使再忧心如焚也使不上力。
一日,见燕抚旌又铁青着脸色回来,肖未然忙迎上去,“抚旌,怎么样?”
燕抚旌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抚旌,要不我去吧,我去求求恒玦,求他放我们走……”
“不许去!”燕抚旌猛地喝道。
肖未然咬牙,“抚旌,你能不能别再关着我了?我想出去,想跟你一块想想法子……”
燕抚旌猛地狰狞了脸色,狠狠拽住他的胳膊,“你要去哪?!你要离开我?!你明明答应我了……你也发誓了……”
肖未然还从未见过他这般,见他猩红着眼活像是失了理智一般,吓得心中一颤。他实在不明白,燕抚旌究竟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又瞒着自己什么?
“抚旌,你别这样,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害怕……我从未想过离开你……”肖未然小心翼翼地觑着他,“只是,现在战事已经结束了,我没有危险了。我也不是你的犯人……”
燕抚旌看出了他眼神中的害怕,忙缓和了脸色,将他搂进怀里,狠亲了他脖颈几口,“我什么都没了……我只有一个你了……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能带走你,你只能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容许别人伤害你……”
燕抚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