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情况下,在他拔下唱片机的插头后,他会径直走向双开门的保鲜冰箱,拿出里面提前冷藏好的矿泉水。因此丁以楠也没怎么注意他,只是专心致志地看着锅里的面。
然而就在丁以楠准备捞面起锅时,他的后背突然承受住了莫大的压力,腰上也莫名其妙缠上了两条胳膊。
“在做什么?”
霍执潇下巴抵在丁以楠的肩上,整个上半身几乎全压了下来。
丁以楠手里的漏勺铛地掉进开水锅里,他用力直起上身,撑住霍执潇的重量,一脸震惊地回头看向身后抱住他的人道:“你干什么?”
霍执潇很快松开了丁以楠,退到一边,嘴角压抑着笑意,表情就像是恶作剧得逞一样。
丁以楠突然想到了那种闲得发慌的人,明明池塘里的水平静无波,他非要丢一颗石子进去,看到泛起波澜才满意。
霍执潇一手撑在大理石台面上,上下打量着丁以楠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穿围裙的样子这么好看?”
丁以楠深吸了一口气,用筷子夹起水里的漏勺,接着迅速把面捞上来:“这条围裙我已经穿了三年了。”
潜台词:你眼睛是有多瞎?
“是吗?”霍执潇摸着下巴道,“那改天给你买条新的。”
丁以楠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他头疼地呼了口气,索性不再搭理霍执潇,专心做起了手里的早餐。
等霍执潇洗漱回来时,丁以楠正好把做好的早餐摆放在了餐桌上。
他的面前只有一只碗和一双筷子,而霍执潇的面前有烤好的吐司、黄油、果酱、煎蛋、小香肠、水果沙拉等等,任谁看都会被这丰盛的西式早餐吸引去。
但霍执潇坐下之后,看了眼丁以楠面前的葱油酱汁面,突然道:“我想尝尝你的。”
丁以楠拌面的手一顿,他卷了一小坨放到霍执潇的盘子里,接着正要开动时,只听尝完之后的霍执潇又道:“我跟你换。”
丁以楠心说你想吃面就不能早点说吗?到嘴的美食就这么不翼而飞,那感觉真的很不爽。但碍于霍执潇是他的老板,他表面还是压抑住心里的不情愿,把碗放到了霍执潇面前。
“你平时会给你男朋友做饭吗?”霍执潇问。
“会。”丁以楠面无表情地给吐司上抹好黄油。
“这样。”霍执潇道。
“但我不会允许他从我嘴里抢吃的。”
霍执潇闻言笑了笑,没有再接话。
这次去三阳村出差至少得待个三五天,丁以楠去衣帽间里拿出了一个26寸的行李箱,接着给霍执潇整理好了这些天的换洗衣物,并放了一些他认为下乡需要的物品。
当他做完这些时,霍执潇那边也已经收拾好,就差脖子上的领带还没有打。
丁以楠实在是不想再给霍执潇打领带,或者准确来说,他是希望避免一切跟霍执潇的近距离接触。
然而霍执潇应是看透了他的想法,懒洋洋地旁敲侧击道:“丁助,消极怠工吗?”
“不是。”丁以楠决定好好商量一下,彻底解决这事,“霍师,你以后能自己打领带吗?”
“为什么?”霍执潇反问。
是啊,为什么。
丁以楠心里感到无比烦躁,就好像有猫爪子在挠他一样,霍执潇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你不是会打领带吗?”丁以楠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问道。
“你打得更好看。”霍执潇道。
“其实也没有差……”
“我就要你给我打。”霍执潇打断丁以楠。
丁以楠呼出一口气,认命地走到霍执潇身前,动作粗暴地给他打起了领带。
最后一下,丁以楠嗖地用力拉紧了领结,使得那漂亮的三角形几乎贴近了霍执潇的喉结。
霍执潇不得不往后仰了仰头,自己调整好领带的松紧度。他微微皱眉,看着丁以楠问:“丁助,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扣你工资?”
丁以楠自认是个很有骨气的人,他的性格就是吃软不吃硬。
于是他抿了抿嘴唇,放轻语气道:“抱歉,以后会注意。”——他安慰自己,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从市区前往三阳村至少得花上三四个小时,因为村里没有通公路,出市区后又基本上全是破破烂烂的省道。
这些省道在竣工之初其实并不像现在这样难走,只是来来往往的大货车太多,其中不乏违法超重的家伙,久而久之这条道路就被压得坑坑洼洼,四处都是地雷。
好在霍执潇的车是一辆越野车,底盘够高,开在这样的路上也完全不成问题。
随着汽车逐渐驶离市区,起先道路两侧还能看到生意红火的农家乐,后来就只剩下一排排杨树,杨树后是一望无尽的农田。
丁以楠能感觉出霍执潇的兴致一路走低,当路旁出现牛车时,他更是皱着眉头看了好一阵,仿佛不相信这个年代还存在这种东西。
其实这也不怪霍执潇,他从小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