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白离言对行去的方向如此熟悉,就如走在自家别院里,白阎更是笃定了,这个孩子就是自己三妹白珊的骨rou。
白阎加快脚步,一个箭步上去,扯住了白离言手臂,劝阻道:“离言……白小友,你先不要冲动,炼药长老是个脾性古怪之人,你这样贸然前去打扰了他闭关,反而冲撞了。”
像这种门派里的炼药师都是被供养着的人物,更何况招摇山庄主修医道,更是把炼药师当宝贝来看待,才把那些炼药师养出了自以为是,目中无人傲慢脾气。
白阎自然也怕他把炼药师给得罪了,白离言却嫌恶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白阎讪讪的松开。
白离言脸上依然无表情,但语气却坚定:“师兄的病已耽搁不得,就算造成了什么后果,我来承担。”
就这样,白离言真把还在后堂闭关中的白枫长老给揪了出来。
那是个满头蓬发的灰衣老头,修为很高,脾气很燥,起先白离言是礼数周到的请,结果那老顽童倚老卖老,他便耐心告罄动了手。
二人交手,灵力乱炸,居然还不分上下的气势,眼看都要把整个院子给拆了,白阎赶紧跑过去拦在了中间阻止他们干架。
在白阎一顿好言好语道歉,说了一堆好话之后,吹胡子瞪眼的白枫脾气才压下去一点,干脆利落道:“不给!这娃娃太欺负人了,居然敢揪我衣服,简直岂有此理!”
白离言收敛了凌厉气势,语气还算客气,问道:“前辈要如何才肯给?”
白枫见人有服软,冷笑一声,摸了摸胡子蹬鼻子上脸:“除非你跪下,给爷爷我磕三个响头,我还能考虑一下。”
白阎大惊之色,早观察到白离言是个宁折不屈的冷脾气,这点简直跟他娘一模一样,这等刁难岂会忍受?
可还没等白阎开口说情,那边白离言垂着头,一掀衣摆,膝盖一弯,居然真的跪了下去。
白阎脸色一变,没想到白离言居然会放下尊严,为了自己师兄受此屈辱。
想起了当初在那试炼比试上,他不卑不亢站出来力排众议为师兄辩驳,甚至今日他再度踏进这个门,都还是为了那个陶霖而来。
看得出情意非常,都不禁为这孩子如此决心感到动容。
白离言居然真的磕了三个头,每一下都像磕在了白阎的心头上,心里十分不忍,转身后也单膝给白枫跪了下去,恳切道:“白枫长老,这孩子着急求药是为了救他垂危师兄,念在他救人心切,还请长老开恩把药给他吧。”
见堂堂掌门都给自己跪下了,白枫诚惶诚恐有些手足无措地将人扶起,随后脸色为难,还是没好气道:“流毒病气确实可解,但这是本门镇派之物,有规定不能给外人。”
白阎脱口道:“他不是外人。”
白枫疑惑看他,随后看了那跪着的人,过去蹲下仔细打量了下,看这俊俏样貌就想起了一个人,捏着胡须疑问道:“小娃娃,我怎见你这么像个人呢?”
白离言抬眸,冷眼看他。
白枫看到那双眼睛时,一拍大腿道:“你是…白珊的孩子?”
白离言眼神含怨,不理会。
白枫故作失望道:“不是啊?那算了,不是本族血脉的人不能……”
就见人不情不愿递过去一件物什。
白枫拿着那枚玉佩,递给了那边白阎,白阎拿着玉佩眼神里满是慈爱与欢喜,说道:“太好了,他果然是三妹的孩子。”
白离言可不是来认亲的,若不是救师兄心切才懒得在这多费时间,起身抄过人手中玉佩,面无表情伸手道:“拿来。”
白枫看人毫不客气的语气,还是不情愿把药拿出来给了他,说了用法用量,那人转身走了。
白枫还是赞赏不已看着这位年轻俊才离去的背影,惆怅道:“难怪动起手来那么不客气,简直跟他母亲一个性子。倒是个好苗子啊。”
白阎呵呵笑着。
白枫瞪他:“你呵呵傻笑什么?他连声舅父都不肯叫,就这么转身走了,这是没打算认祖归宗的意思吧。”
白阎笑意不减,拍了拍他肩膀,转身走了:“他母亲的事,是我们亏欠了他。慢慢来吧。”
这个药需要服用三次,过后隔十天一服,配合先前同样方式疏导,一个月后便可清除病气痊愈。
陶霖服下丹丸后脸上恢复了血色,病容也在逐渐消退,但人还在昏睡当中。
白离言让他休息,起身出了门,看着眼前这熟悉的环境,正是当初他所住的院子,看来是白阎故意将他带到这,想到这便在心里讽刺的冷笑了声。
故地重游并没有多少近乡情怯,可能曾经那段记忆里,留下的都是些悲愤与伤痛的往事,除了那个孱弱却还拼命护着他的母亲,在这里再没有残留其他温度。
看着眼前的灵位,白离言握着手中那枚白脂玉佩出神,这是他娘亲留给他唯一遗物。
他一个人在母亲灵位前静静的站了许久,就像是在用无言的方式,在倾诉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