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局内布置圣人下月幸三阳宫的安排。”
“哦……”
两人转身同向回宫方向,二娘跟在偏后,见她面有愁容,忙问:“您从哪儿回?圣人寝宫吗?”
那边点了下头,又是沉默。侍女便不再问,直到快进院才道:“天又不好了吗?最近天一直不好啊,是不是不该出门啊?”
上官当然没有看天,知她所言何意,便回:“还没到雨季,但也要时时注意,总记得备伞……”
“要下雨了吗?”
院里莹儿听闻,拿着银盘走出檐下,被手里银芒一刺,慌忙闭眼;手搭“一棚”再望,只见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原地想了一会儿,摇着脑袋走了回来。
“舍人,我午后仍需议事,所以接新人之事只能拜托赵氏和莹儿代劳了。”
“嗯,那快去吃饭争取休息会儿。”
二娘出,莹儿端了水过来,看阿姐背景问:“今天就把她们六个带过来吗?”
“嗯,你这就和赵女史去吧。”
柴萤站着不动身。
“怎么?不想去吗?”上官困惑。
“我想伺候您用了膳再走,您还没吃午饭呢。”少女站在地上搓了搓手。
“呀,真是……傻了傻了,吃饭都得提醒了!”
舍人调侃自己,莹儿忙唤人备上来。
一碗粟米饭,几盘素菜,与往常无异。舍人就着最近的一个菜,夹了几筷子,就把饭吃完了。
“菜不合胃口吗?”小侍女看着没动的菜问。
“还好。“内舍人回,见她惆怅,忙道:“不太饿,再天气热了,胃口不太好……”
“是啊……欸!到三阳宫就好了,听说那里很凉快。”
“去吧,去接人吧。”她笑,又指食案,“哦,那几个菜。看宫里谁没吃,端给他们。”
三阳宫,一座修建在嵩山余脉石淙山里的避暑行宫。女皇给它起名“三阳”,源自周易卦象,意为冬去春来,Yin消阳长,有吉亨之象。一提此宫,人人欢喜,它的建成像在大周的土地上立起一面大旗,昭告着:帝国后继有人;在位者将颐养天年——天下改回姓“李”,指日可待。
可一座宫殿,真能带来永久的春天吗?真的能让现在皇帝吉亨晚年吗?
上官婉儿想着踱步到檐下,举头望天。正午之阳,炽烈不可直视。她本能以手遮挡,却也能在指缝间看清它的模样,感叹:“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舍人,她们来了。”
望院门一行人,她放下手,点头道:“让她们进来吧。”
不大的正堂,一下跪了不少人,她大概扫一眼,几个眼熟几个眼生。
“虽读了你们的自荐,也听了不少故事,但还不能一一对上。这样,你们逐个报上姓名,简单介绍,也让大家相互有个了解。”
下跪遵命,逐个自报家门。
内舍人逐一听来,渐渐将一封封自荐与人脸对上了。
字迹娟秀的,果然说话也轻柔细语;而文风大气的,笑容也具爽朗和煦之感。她边听边瞧,那些娘子无惊人貌,但各个周正,正合自己的心意;正心内感激贺娄二娘多日忙碌,忽瞧见她打堂下过。
“等一下,蓝儿过来一下!”
贺娄边笑边走上来,“都老熟人了,还特意介绍我呢……”
“你们要好好谢谢这位贺娄典设,要不是她,你们来不了我这儿。”
那些人立即对二娘拜谢起来。
“哎呀,哎呦,谢我做什么,是舍人选了你们,你们最该感激她!要忠心侍奉,知道吗?”
侍女们又对内舍人千恩万谢。
“那舍人,我先去忙了。”
上官一颔首,大侍女向后退去。“那我们继续,到谁了?”
“舍人,到我了。”一人抬头应,“我叫杜鹃儿……”
那孩子皮肤甚是白皙,上官正要细看她的眉眼,猛听见这个名字,不由怔了一下。那边二娘也站了脚,两步返了回来,抓住那小孩大叫:
“你叫什么?”
“杜鹃,就是山踯躅、映山红……春天的山间野花!”女孩解释着自己的名字,见那人额头青筋暴起,一闭眼大喊:“您要改也行……”
上官这时才查,原来下面跪着七人。惊骇之际,柴萤扑跪在自己面前。
“舍人,是我,是我私自把她带来的。”
“这、你这……”
“我见您和二姐、二姐姐……我就,我也就……”她哽咽,让上官又开始一阵心揪。
“可她不是!杜子规她已经没啦……”赵氏喊出那个名字。
二姐缓缓举起手来,那孩子本发抖到无法自已,干脆脖子一横,紧闭双目等它落下挨那巴掌。心坚决,泪却娆娆。
莹儿飞扑过去拦腰抱住,“二姐,你要打打我……我没看好家,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鹃儿……”
贺娄紧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