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这块天然灵石引来送往多少游客,但它应当从未如此荣耀,过,这份荣耀不因今日游客之身份,而是一群人如此虔诚地欣赏它,并将用毕生笔力记录下它最美的样子。
这是人类的神力,唯有人类可创造的奇迹——用文字化一瞬为永恒。
琴音与流水于奇峰中曲迂回折,声声叩击着上官婉儿的心扉……
“这样我起个头,作个样。”
众人捧场,专注女皇远眺双眼,听其yin道:
三山十洞光玄篆,玉峤金峦镇紫微。
均露均霜标胜壤,交风交雨列皇战。
万仞高崖藏日色,千寻幽润浴云衣。
且驻欢筵赏仁智,稠鞍薄晚杂尘飞。
尾音未尽,一阵急促马蹄。“等等我……”
“来了”身边噗嗤一声,上官听皇太子笑,侧目向后微仰,果见公主加鞭而来。众人皆望她下马,皇帝不悦开腔:
“你来晚了,没地儿了!”
公主站在对岸观望一圈,见石面确是不大,已围坐了近二十人,噘嘴还道:“您怀里不是空着呢嘛,我就坐那儿!”
“胡闹……”皇帝笑,“不写诗,来干嘛?添乱哪!”
“瞧您说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亏人家汗流浃背,紧赶慢赶了送来……”说着,去解鞍上几个酒壶,等上了石,坐好的人都挪动给她让路。
女皇瞧那些壶险些擦着臣子,又没好气道:
“叮叮当当瓶瓶罐罐,你小心把人挤下去!我们居石属文办得是诗会,不是酒会!”。
“挤掉了我跳下救呗,反正我水性好。”
上官起身伸手,太平一面递,一面向皇帝介绍:“这可都是好酒,驸马特意回趟京呢!”
“幽涧奇石,雅音佳酿,今天定有佳作啊……”狄公点头微笑。公主立即递去一壶,咧嘴笑:“那您多喝点!诗兴大发,力拔头筹!”
“借您吉言,借您吉言。”
“赶紧坐下,老在人家眼前晃……”母亲抱怨,女儿立即笑抱住她的胳膊坐下了。
内舍人分完了酒水,岸那边也递过杯、垫。兄妹又各向两边移了点,太平伸手揽她坐下了。
“刚才说哪儿来着?”
张易之回:“您刚诵了诗,该讲规则了。”
“哦,对,嗐!这女娃搅和。”老妇人横过一眼,笑说:“说下今日的要求,每人均题四韵咸赋七言,韵部不限。”
定了体裁,下面纷纷动作起来:有人立即取出纸笔,有人抚须远眺,有人则先给身旁同僚斟酒。
“不急啊,今日不比速度,你们也不妨先品品酒。”皇帝见子侄三人端杯,忙对后面喊。随后,自己也端起面前酒杯,品鉴一小口,观杯中物不断颔首,问去:“攸暨带的?下次别劳烦他了,大夏天的……”
“是很辛苦啊,但他也不放心家里孩子,说趁便能一起看看……”公主说着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又给母亲添酒。
三杯下肚,李显向兄弟摆手,“不行,不行,你们不够意思了,本来诗才就不如二位,还都来敬我……”
“有婉儿啊,”公主将上官向那边一推,“近水楼台,不会用?”
“不可啊,这是比赛。乱出主意!”女皇告诫。
等到眼角里:公主与女皇胡搅蛮缠、皇太子提笔,上官才抬手拢了拢鬓发,直了直上身,偷偷向左收了收膝。
坐了一会儿,又看了一会儿,太平很快厌烦了,加上母亲与国老说话又插不进去,终于道:“他们写几句啦?好了没啊?”说着起身,被她娘亲一把按住。
“真是片刻不得安静!你不能动,要看也是婉儿去看。你就在这闹我一个!”
“我哪闹了,我坐这儿是喜欢您,想和您亲……其实我现在诗作得不好,都得怪您!本来小时候我挺爱写的,也写得还不错……但您就只表扬婉儿,从不夸奖我!好好的孩子被挫了心气,没了心气还写什么劲儿!现在吧,我好不容易提起兴趣,你又不让我和他们去学。感叹大周就生生少了个大文豪,一颗诗坛新星还未升起就此陨落……”
女儿絮絮叨叨,女皇瞧狄老纸笔在空中抖得越来越厉害,对面的最近的苏、李两位相公也佯作谈天,好似没听到皇家“家丑”。
“真聒噪!好好。你看你兄长写怎么样了,但只能坐着看哪!”
母亲头一大,向右边甩出袖子,孩子立即扑骨头一样扑向那边。造出空当,老妪遽侧头对老翁笑说:“国老啊,七言是不是比五言难些啊?”
对方呵呵笑,把左手里转给她看,“二者呀,现在对我一样……”
妇人瞧纸上只有“奉和圣制夏日游石淙山”几字,也跟着哈哈哈,随手打了孩子一下,又笑:
“不急,不急,我们饮一杯再观观景色,首联就有啦……”
公主才不管自己害人写不出诗,她的眼里只有哥哥的手笺,一抢在手里,便摇头诵读:“三阳本是标灵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