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家兄弟正在修整砖坯,见她过来放下手里的工具回道:“救是救出来了,但也彻底惹恼了白家,他们把利息又翻一倍,现在已经快五十两银子了。”
乐正清皱眉,“你们没去找县老爷?”
曲家兄弟也愁,“找了,人就是县老爷帮忙救出来的,但贷款县老爷说是我们自己的借贷行为,他不管这些。”
乐正清沉yin了下,白家是县里的大家,自然是要避其锋芒,县老爷能帮着把人捞出来已经算是尽职一些的,还让他帮着处理贷款,确实有些困难。
官府不管,那就是他们自己解决了。
“白家现在还去你们家闹吗?”
白家兄弟互相看了眼,刚刚没过脑子,一不小心说的有些多,不知道还要不要接着透露,要是小山主知道白家接着去山里闹,会不会和白家杠上?
之前龚岁说把白家公子掳上山了,他们就吓一跳,好在后面发现抓错了人。
要是真和白家杠上,万一回头小山主被白家欺负了怎么办?
尤其是小山主还长得这么好看。
但是小山主问着,他们要是不回答,或者撒谎,都不合适,一旦到时候小山主知道他们骗她,不让用砖了怎么办?
曲家兄弟为难地挠挠头,“这……这个……”
乐正清不难为他们,直接去问山村的里正。
里正和他们想的不一样,他认为小山主是这里的山匪,官府不能用正当手段治白家,小山主可以用不那么光明正大的手段。
他总要为山里这么长时间一直受白家sao扰的百姓想办法。
“白家的家丁之前只是去曲家闹,搬曲家的东西,现在直接在村里闹,看见东西就打,看见不喜欢的就砸,比狼群野猪还可怕。”
乐正清眉头紧皱。
比土匪还要土匪。
这里比较热,秦聿听乐正清的没晃扇子,跟在她后面静静听着,倒真觉得比之前好了很多。
没变得凉爽,但是不那么燥热。
听得差不多了,插话道:“那白家是什么人家,这般无赖你们就没人能治住他?”
里正是今天守在这里看砖窑的一批人,没上去参加乐正清的生辰,但下午也听说了秦聿的事,现下看着这个面容昳丽的少年一身红衣,还有手上这把玉扇,随便一联想就能知道他是谁。
“白家是县里的大户人家,听县里的人说,他们在京城有亲戚,县老爷都忌惮三分,我们一帮小老百姓自然没能力。”
秦聿漆黑的眼珠一动,朝乐正清稍稍挑眉,“想治一个人,什么办法没有,不能正大光明地杠上,还不能使点小计谋。”
乐正清突然有预感,这个不着调的秀才,可能和那帮傻白甜有的一拼。
“你想做什么?你别乱来。”
秦聿扇子“唰”一下打开,摇了两下又“唰”一下合上,心里有了打算,扇头点到乐正清瘦削的肩上,让她别激动,“小山主莫急,那白家公子如此可恶,得罪的肯定不止一家,等我们去县里打听打听,趁机行事便可。”
扇子染上这里灼烧的热气,比正常的皮肤滚烫一倍不止,透过夏季薄薄的衣服传到皮肤上,烫得乐正清立刻拨开,“去县里?”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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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乐正清被在砖窑守了一夜的秦聿唤醒,两人收拾收拾,就准备下山往县城赶。
到了山脚路口,乐正清看到之前她在上面醒来的棕白色大石上正躺个大男人,跟昨天劝秦聿别留在山上的仆从一般无二。
仆从呼噜声震天,秦聿把扇子递给乐正清让她拿着,自己掐了片细长的草叶,一手捏着仆从的鼻子,一手拿叶子去搔他的耳朵。
没了鼻子,仆从又张开嘴巴呼吸,停了小半柱香的时间才迷迷瞪瞪醒来,然后感觉到耳朵的异样,身子抖了下,条件反射地伸手拨开,睁开眼坐起来。
然后看见秦聿,也不管之前什么情况,立刻拉住他的衣袖,“公子你可来了,阿弄等了你一夜,我们赶紧逃走。”
这么旁若无人……
秦聿狠狠咳嗽一声,侧开身子,露出身后低头把玩扇子,像是什么都没听见,或者听见了什么反应都没给的乐正清。
阿弄还记着昨天乐正清是怎么让龚岁那个五大三粗非常能唬人的小结巴拿着斧头吓他们的,叫着往秦聿身后躲。
“公子怎么让她也过来了,这样我们还怎么跑?”
昨天说也就算了,今天还在这三遍两遍地强调,秦聿提溜着他的耳朵让他站起来,“跑什么跑,留这不好吗?山清水秀空气怡人,快去把马牵过来,不然你让小山主徒步走两三个时辰吗?”
阿弄揉着耳朵,还有些怕乐正清,但又不能不听秦聿的话,三步一回头地去林子里牵马,后来像是想通了什么,雄赳赳地大踏步离开了。
之前女山匪能吓到他,是因为身边有那些山匪听令,今天身边一个人都没,还能把他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