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聿一点都没隐瞒,“在郊外很远的黄源山上。”看着乐正清道:“这就是我们山的山主。”
白元嵩闻言站起来,对着乐正清拱手道:“姑娘小小年纪就能成为一山之主,可见能力非凡,宁缺在这里,就先恭贺了。”
乐正清看白元嵩单纯得好似山主是跟官职一样多体面受人敬仰的职位,皱了皱眉。
这个样子,不像是假装的,他不可能不知道黄源山。
乐正清忽然意识到她可能猜错了。
她原本以为,白元嵩是因为什么事,需要在人前装出一副风流快意的样,人后这个翩翩君子才是他真正的性格。
但现在,好像不是。
现在的他,真的太单纯了,这样单纯的人,不像是能装出在怡春阁三楼那样不羁睥睨众生的人。
中间白元嵩又问了秦聿几个蜀地白家的问题,知道外公已经去世,外婆应该也离世时,万分悲痛。
秦聿:“外公走了之后,外婆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她不想我亲自把两个人都送走,便让我早日启程离开。我离家三日后便收到来信,说外婆去坟地看望外公后一直未回,恐已离世。”
秦聿把香囊从他手里拿过来,放在手中细细摩挲,“这便是我离家之前,外婆给我做的,里面有她从佛寺求来的平安福。”
秦聿把香囊口撑开,拿出里面黄色的符咒,静静看着。
不知是不是因为现在天色已黑,月色朦胧,乐正清竟在吊儿郎当的秦聿身上,窥出难掩的悲意。
不过那毕竟是把他养大的外祖父母,亲口把他们离世的话说出来,伤怀是难免的。
乐正清难得给他个好脸色,夹了个rou放到他碗里。
秦聿一向是给点阳光就灿烂,顺阶而爬的人,见状自然是没了忧眉,眉眼笑着把乐正清给他夹的rou夹起来,而后放到嘴里品着。
“我之前怎么没觉得这块rou这么香醇呢,果然小山主夹的,就是比我自己来夹的好吃。”
乐正清扫了他一眼,没搭理。
秦聿也不在意,边吃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白元嵩的问题。
吃过饭,白元嵩领他们去准备好的厢房,因着秦聿和乐正清是一路来的,就直接安排在一个院子里休息。
乐正清来这里这么多天,第一晚睡的是草席,后面那几天都是在地上睡,也就前几天会木匠的山匪打好了木床,她睡上了硬板子床。
这是第一次碰上软乎乎的被子和薄毯。
跑了累了一天,一窝上去,就舒服得发困,不想再动一下。
啊——她乐正清的咸鱼瘫终于又回来了。
秦聿过来找她,在门口喊了两声没听见回应,又见门没关,直接迈过门槛进来。
而后就见乐正清双手双腿展开,头侧趴在被子上,鼻翼微微阖动,呼吸匀称,已经睡熟了。
秦聿倚在床尾,就那么站着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把靠里的被子掀开,把她翻转过来,抱到里面,再把她穿在外面的衣服脱了,只留里面那件在怡春阁穿的。
上午颠簸一上午,下午又去怡春阁,忙了一天,她睡得很沉,秦聿再怎么摆弄她睡觉的姿势,都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给她换了好几个姿势,秦聿才想起来昨天下午她在房里睡觉,他和龚岁看见的姿势,而后又把她摆成了她一贯的睡姿。
把人弄好了,秦聿伸指将她跑到脸上的鬓发拨开,忽地笑了下,“平时看着不是挺聪明的一个小姑娘吗,怎么对我一点防备感都没有?”
他轻声道:“万一想对你做什么坏事呢,嗯?”
他自己在这喃喃自语,乐正清回应他的,只有平稳的呼吸声。
秦聿屈指想在她额头上弹一下,离额头皮肤一指时停了下来,而后轻轻碰了碰。
“下次长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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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正清睡梦中迷迷糊糊听见一道细弱微闻的哭声。
月亮已经被云层遮盖,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来,乐正清醒来时,先是疑惑自己怎么睡被子里面了,出了被子发现有点凉,觉得可能是自己觉得冷,自己爬进去了。
乐正清仔细听了听,夜晚很静,哭声更显清晰。
从前看的各种幽灵鬼片不断在脑子里蹦哒,乐正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骂娘。
好不容易睡个好觉,他娘的怎么这么多事儿,还挺吓人的。
乐正清没犹豫,心里面也吓得不行,吹个灯,拿着去推开秦聿的门,发现他也醒了,正坐在床上细听。
秦聿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哑意,“你也听见了?”
“嗯。”
秦聿揉揉眉心,“应该是白元嵩,他之前跟我说要给她娘亲烧纸说一声。”
乐正清吊着的心回了一半,但心里面挺无语,“他怎不去坟里烧纸?在院子里烧,还这么大声,怪吓人的。”
秦聿掀开被子下床,“你在这睡,我出去看看。”
经过乐正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