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聿即便没来过这里,但和周围的样貌一比,这里就跟被猪啃似的,秃了一片又一片。
在河的另一边有一群破衣烂衫,手握锛头和铁锨的人在和黄源山的人对峙,看着很陌生,应该就是黑鱼山的人了。
最先看见他们的恰好是在对面的黑鱼山的人,瞧见打头的小女孩,笑得比最初见他们过来投奔的黄源山土著山匪还猖狂。
“哈哈哈哈哈哈,那就是你们嚷嚷着依靠的小山主吗?可真是小山主哈哈哈”
“一大群男人依靠个小女娃,真是笑死人了。”
“兄弟们,不用怕,开干!”
黑鱼山山匪之前和黄源山山匪对抗的时候,常听他们把小山主挂在嘴边,吹得神乎其神的,今天知道她回来了,心底还有点怵,一直没敢挖,现在见到本尊,完全不放在眼里。
跟着过来的傻白甜听见对面人猖狂的嘲笑和肆无忌惮,都怕她生气,悄咪咪偏头过来看她。
乐正清眼睛都不用动就知道这帮傻白甜脑子里转的什么直弯弯,她没觉得黑鱼山说的有什么不对,毕竟她真没什么能打架的本事,翻个墙都要靠秦聿帮着抱下来,有哪点能耐。
唔……就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下面子,有那么亿点点尴尬。
好在她在这帮傻白甜面前冷脸惯了,不做表情就是最好的表情。
而背对着他们的傻白甜听见小山主来了,忙转过身来看,看见那一大群人,挥着手里的锄头朝他们呼喊,“小山主快过来。”
燕随手里没拿东西,见乐正清被叫过来,朝她身边走去。
他问:“小山主,要动手阻止吗?”他是会功夫的,但他的功夫只听小山主的命令。
“先不用,我去问问。”乐正清看黑鱼山的人挽起裤腿蹚进河里,用锛头一锛头一锛头地在河里刨,累得身上都出汗了才锛出一小块煤,略有些意想不到。
她以为,黑鱼山已经把整条河都快刨干了。
他们在挖之前怎么不把河水堵住放干?为什么要直接挖?
“你们挖这些黑疙瘩干嘛啊?”乐正清走到河边,问一个又累又热把上衣都脱了的男人。他干的最起劲,刚才也笑她笑得最猖狂放肆,应该是来这里的黑鱼山小头头。
男人不怎么想搭理她,还在努力干着自己的活,一锛头下去,水花四溅,而水底的煤仅仅被刨出一点小碎渣。
乐正清往后退一步,男人不搭理她,她也没再上去说话,而是在岸边来回看这些黑鱼山的人费力在水底锛动。
河在流淌,把他们锛出来的煤渣冲走,他们又锛出新的煤渣把水搅混,偶尔才能开采出一小块扔到岸上。
这不比拾柴来的困难?
转着转着,乐正清视线锁在一个频频看她,明显想说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年龄看着最小的男子身上。
乐正清招来燕随,“给我拿壶水过来。”
燕随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还是乖乖照做。
乐正清把水递给他,“小兄弟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张林年纪小,早都累得胳膊酸疼,在水里站不住了,而且他没想到,黄源山的小山主这么漂亮,看见递水的那节皓腕,当即蹚到对面,放下锛头,想接过水壶,“谢谢。”
乐正清原本递出去的水壶又收了回来,“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很简单,你边喝我们边说?”
张林正想说“好”,黑鱼山之前不搭理乐正清的小头头朝他吼:“小兔崽子,谁让你去和他们亲近的,快回来!”
张林是真渴,纠结地看了看乐正清手里的水壶,又转头看了看黑鱼山小头头。
乐正清安慰他,“不用怕他,我是帮你们的又不是害你们的,这些煤难开采不说,你们烧了很容易中毒去世的,对你们没什么好处。”
张林渴求地望着乐正清手里的水壶,砸吧了下嘴,对她的话并不信,“我们山主说这些煤烧了没事,而且我们那没什么东西可烧,夏天还好,能吃生东西,到了冬天,再吃生东西可容易闹肚子生病了。”
“你们没柴烧吗?”
“有柴,但是经常下雨,柴老是被淋shi不能烧。”
“你们没东西盖住不让雨淋吗?”
“没,”张林摇摇头,“我们自己睡的茅屋经常被雨淋shi,盖的被子都被雨淋得又凉又硬的。”
“你们没砖房或者石头盖的房吗?”
张林又摇头,“没有。”
瞧着他低下头像个可怜无家可归的小狗狗似的,乐正清莫名有些同情心泛滥,温声说:“去告诉你们山头头,这东西不好开采。如果你们要开采,最首先的就是把河的上游堵住,然后流干河里的所有水,让水底的煤露出水面,但堵河泄水的工程太大,你们做不来。”
“其次开采这些煤,你们没有趁手的工具,开采太累了,还不如捡些柴留着烧。”
“而且如果你们烧这些煤,使用不当的话,很容易中毒。不然鸭河离我们这么近,我们怎么不开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