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见状,便抱着萧二自Yin影里走了出来。
“张阿宝,你不认得本王了么?”他淡声问道。
“你....你、鬼——鬼啊——!”
“娘,我们快走,这里有鬼!有鬼——!”
原本掂着小刀,满脸凶恶的张阿宝见了他,忽然扔掉手中的刀刃,抱起他身边的那堆草席就跑,仿佛真的是大白天见鬼了。
“站住,你见过这般漂亮的鬼么?”就在他形色癫狂,要冲出木屋一瞬,萧乾陡然抬手抵住门扉,用愠怒的目光紧盯着他,挡住了他的去路。
看清楚他冰寒的面容,张阿宝整个人呆愣住了,半晌之后,他忽地泪流满面,跪倒在了地上:“萧、萧爷.....俺,俺对不住你——!”
“够了。”萧乾最见不得人哭哭啼啼的样子,便哑声打断张阿宝的哭泣,命令他放下手里的草席,像囚犯般蹲在了墙角。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萧乾冷冷地俯视着他:“为何要做偷鸡摸狗的事,还不辞而别,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待风雪过去后,爷就把你带回山寨,按照军法处置。”
“俺、俺说.....俺全都说!”张阿宝抱着头犹豫了半刻,终是咬紧牙关说出了实情。
原来张阿宝并非无父无母,在上山寨前,他家中还有一位年过花甲的老母。
为照料老母,张阿宝只有四处做长工以维持生计,本来勤恳做事的他,只盼能让母亲颐养天年,但天不遂人愿,很快他就因东家得罪了官府而遭受牵连。
东家一夜之间被满门抄斩,他无处可去,只有隐瞒实情到渡关山谋求生路,在那之后,他经常偷偷回去看望老母亲,给她带些衣食、银两,老人家的日子虽然清苦,却足够活下来。
可好景不长,自从去年中旬,张阿宝的老母亲便病倒了。
临近年关时,她已经病的吃不下一口饭,老人家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喝上碗热腾腾的鸡汤,后来便有了张阿宝偷盗的事。
“萧爷,俺、俺真的没想偷,可是俺怕被人发现,只能留下银两就走.....俺错了!俺该死!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俺吧!”
张阿宝跪伏在杂草里,连连磕头哀求。
“罢了。”注视着他鼻涕横流的惨状,萧乾淡声道:“你是为了亲娘,爷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他把视线转到一旁,深邃的眼底,似是有晦暗的光在涌动。
“多谢萧爷——多谢萧爷——!”见他不打算追究过往的事,张阿宝喜出望外,连忙跪下来向他磕头。
“好了,你起身吧。”萧乾面色淡然地坐下来,靠在墙旁,盯着那摊结满冰雪的草席问:“那是你娘么?”
“是!”张阿宝扬起憨厚的笑容,轻声道:“萧爷、王爷,真对不住,俺娘她睡着了,也不能起身跟您们打招呼.....”
说着,他又不好意思地挠头:“萧爷,您有没有啥吃的啊,俺、俺肚子饿了。”
听到他质朴的话语,秦霜的神色一暗,眼底掠过了温浅的哀伤,接着他拿起剩余的汤羹,递到张阿宝的眼前:“这里还有些汤。”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张阿宝揉搓着冻僵的手掌,急忙把碗筷接了过去。
他喝着热汤,时不时跟萧乾和秦霜讲述离开山寨后的事,说到卧玉镇的城门,张阿宝的脸色忽然变了。
“王爷、您.....你最近下过山吗?”他问道。
秦霜怔住了,他下意识看向萧乾,红着脸哑声回答道:“有他在,你认为本王能下山吗?”
他倒是想下山,可奈何身边有只狼,不把他吃的一干二净,恐怕他是脱不了身的。
“那、那就好.....就好。”听了秦霜的回答,张阿宝却忧心忡忡的皱起眉。
他心不在焉的喝着汤,兀自嘀咕两句后,又放下汤碗,偎着墙睡了过去。
待他睡熟,发出沉稳的呼吸声后,秦霜沉yin良久才低声道:“萧乾,那个老妇人,已经死了。”
正闭目养神的男人闻声,睁开沉冷双目,哑声回应:“是啊,已经死了。”
从张阿宝一进门,他便只感觉到了一个人的气息,至于那裹在草席里的老妇,恐怕在路上,就已经被冻死了。
“把人埋了吧,你身上有伤,听话,不准出来。”
就在秦霜还迟疑之际,萧乾突然撩起衣袖站起来,毫不忌讳和嫌弃的,扛起那摊草席就走。
“萧乾,你等等.....!”秦霜还没来的及去追,男人就提起内息,敏捷的踏过风雪,消失在漫天的灰白里。
这个混蛋,怎么总这样.....秦霜伏在门边远看着男人徒手挖雪的背影,有些落寞的敛起了眉眼。
“汪嗷——”萧二也想追出去。
“你乖乖在这儿,本王去找他。”秦霜却抱住它,安抚它在屋里等待。
凄冷的雪境中,萧乾身穿玄色的单衣,撩开厚重的衣摆,赤着一双强健的臂膀挖雪,不到片刻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