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山寨正处危难之中,他是军师,是萧乾的左膀右臂,就算是死,也要带领兄弟们拼下去,可唐莲不同。
为了萧二,他险些摔断了腿,重伤尚未痊愈,又岂能再卷入另一场风暴中?
可唐莲心性刚烈,倘若让他独自逃命,他定然不肯,只有.....只有用这样的法子,才能保全他。
渐渐的,门外没了动静。
宋祭酒木然转身,透过苍白的窗纸,见少年没了踪影,他心口骤然一疼,偎着门扉颓然跌倒在地。
“走的好,走的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了.....”
他在冰冷的地面僵坐良久,之后便擦干眼泪起身。
清冷的月色镀在房屋外,宋祭酒一脚踹开房门,系好劲装的衣带,手持匕首,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大火弥漫的南林中。
凄凄茫茫的雪山路上,一匹骏马正踏过冰霜,在枯萎的树林里穿梭。
“萧乾,你有没有听到.....南边好像有什么声音?”坐在马背上的白衣人柔声问道。
在他后面的男人身穿玄色氅衣,身姿挺拔如劲松,眉峰冷峻、五官英挺,浑身充斥着沉稳桀骜的气息。
“像是....斧子把山凿开的声音。”萧乾握紧缰绳,淡声回答道。
“不对....这声音好熟悉.....”秦霜抿起薄唇:“我之前在军营,曾听到过....它是.....”
“驾——”不等他把话说完,萧乾便甩动马鞭、低呵一声,催促着身下的骏马加快速度。
马儿受到惊吓,立即发疯似的奔跑起来,眼看要冲出山弯之际,它却突然停了下来。
“这是....是、”
熊熊火光倒映进两人的瞳孔里,秦霜已经听不到那阵轰鸣声了。
“是.....雷管。”他微张薄唇,呆愣地望着眼前的一幕,久久说不出话来。
“祭酒——宋祭酒——!”萧乾立刻翻身下马,在一片火海里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火、漫天的火。
他仿佛身在十多年前的府邸,那一场火,也是这样无穷无尽的烧,活活烧死了上百条人命。
“萧乾不要!危险——”看他像失了魂似的往火海里冲,秦霜连忙从背后抱住他:“萧乾你是疯了么?!你冷静一点,你给我站住.....!”
“放手。”萧乾忽然停下了脚步,狠狠攥住他的手,几乎把秦霜的手掐出血来。
秦霜紧拥着他,依偎着他结实的肩膀:“我不会放手的....死也不放。”
为什么偏偏是身后这个人?萧乾紧咬住牙关,很快便在自己嘴里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秦霜给了他无尽的温存,甚至亲手撬开了他心口坚硬的壳子。
可他身后的血债、兴风作浪的秦府、不共戴天的仇恨,又如同眼前烧不尽的大火,将这些情爱、温柔烧了个粉碎。
说不的恨,无法倾诉的爱,如同冰火交织狠狠凿进心中,疼到了骨血里。
“萧乾,你冷静下来.....宋祭酒身边有唐莲,他不会让他出事的.....”
秦霜紧贴着男人的后背,用柔和清越的嗓音,抚慰着对方燥乱不已的心绪。
为什么.....偏偏是秦霜呢?
听到他的话,萧乾闭了闭眼,手掌渐渐松开了力道。
“萧乾.....?唔嗯——!”
感受到男人不再僵持,秦霜缓缓放松了身体,可就在他要松手的刹那,萧乾突然转过身,狠狠吻上了他的唇。
“呜.....嗯!别.....”秦霜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男人钳制住手腕,牢牢禁锢在怀里。
这是昨夜翻云覆雨时都未曾有过的亲密举动,他曾在沉溺于情事之际期待过,想要萧乾给予他一个轻柔的吻,亦或是温情的拥抱。
说到底,不论是曾经手段狠厉强硬的摄政王,还是如今清冷骄矜的秦霜,在爱慕的人面前,也不过是个有点稚嫩心性、小脾气,想要被捧进手心的小孩子。
想来他仅是二十有三的年纪,可常年的折磨和摧毁、对世人的歉疚,再加之自我的厌恶痛恨,却在他身上留下了残忍的痕迹。
其实秦霜有偷偷的比较过,唐莲在身边的时候,他会和少年做比较,唐莲的眼睛黑溜溜的,比他亮、干净,就像初升的朝阳,纯粹又明媚.....
被困在渡关山,他亦很不甘心的对比过。
宋祭酒的笑容很好看,虽然狡黠魅惑,却透着旁人远不及的笃定和自信.....他被萧乾保护的很好,尽管有过不堪的往事,他仍能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毫不畏惧的活着。
可是秦霜,只是一个人跌跌撞撞、踩着遍布荆棘的血路走到了这里。
他却觉得已经足够。
即便今日,萧乾不曾给予他一个爱怜的吻,秦霜也觉得够了。
男人的手常年握刀弄枪,手劲骁悍强硬,握的秦霜的双肩有些疼,他粗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