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听着他们此起彼伏的哄闹声,萧乾淡淡的咳了两声后,便负手转过身,沉声道:“爷心烦,先回去了。”
嘴里说着要回山寨了,可迈出的脚步,却是匆匆往秦霜消失的地方赶去。
“哦,哥哥走好哈。”宋祭酒盯着他的后脑勺,看到男人心口不一的样子,不由得掩唇轻笑。
“哼,什么嘛,明明担心的要死,在兄弟面前还要故作淡定......”
目送人走远了,他把双手抱在胸前,回过头看向贺彰等人,又扬起妖冶的笑容:“我跟你们说啊,你们可千万不能学哥哥这样.....这样子是讨不到老婆的你们晓得不?”
听完他这一本正经的话,贺彰和众兄弟们若有所思的点头,然后又嘿嘿的笑了起来。
看大家伙笑的前仰后合,趴在戚默庵肩上的萧二歪歪脑袋,汪汪的叫了两声。
白雪凄凄,短暂的温馨使霜针刺骨的冬日变得温和了许多。
远离人群之后,秦霜的心绪却仍同这寒刀凛冽的四周一样,凝重而冰冷。
玉蝴蝶的死状就像烙印似的,滚烫的刻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想到暗流汹涌的京都,秦霜的心更如坠冰窖,若萧治的目的是置他于死地,那么他在渡关山多待一刻,大家的危险便会多一分。
这次幸而有戚默施计,众人才能逃过一劫,可下一次呢?
渡关山对萧乾来说有多重要,他自然明白,正是因为太了解,秦霜的心便愈发冷几分。
“谁、谁在后面?”
就在他想的出神时,身后的林荫中突然传来脚步声,秦霜立即回头冷声质问。
“是我。”
远看他如受惊的兔子般后退几步,萧乾皱起眉,有些心疼了。
秦霜在他眼前向来又倔又傲,何曾露出过如此仓惶的神情?
他或许是被吓坏了,这么想着,萧乾缓步靠近雪松树下的人。
“你.....你来做什么?山寨的事,不是、还要你去处置么.....?”望着男人一步步走近自己,秦霜的眸光有些飘忽。
“什么事都不及你重要。”不知何时,萧乾已经站在了他身边,沉声回应他的话。
不知是冷的还是羞怯,秦霜的肩膀瑟缩了一下,静默半晌,他又低声道:“我以为.....你会亲眼看着玉蝴蝶下葬。”
听闻这话,萧乾还未在其中觉出什么深意,只有些淡然的回答:“她是渝沙庄的人,丧事自会有渝沙庄来处置。”
这话说的很平淡,可听入秦霜耳中,猛然觉得有一丝丝无情。
他很矛盾,他的心窝里憋着一股子酸涩。
就在方才,有个比他更早相识萧乾的女子,在临死前,还会拼上性命,向男人倾诉衷肠,这让秦霜觉得难受极了。
但这一刻,面对萧乾冷酷的态度,他说不出来是庆幸还是苦涩,只觉得心口像被掏了个窟窿,空洞的很,连血都流不出来。
“忽然说这个做什么?你看起来.....很在意她。”审视着秦霜低垂的丹凤眼,萧乾板着脸问道。
秦霜的瞳孔震了一下,缄默许久,才强笑道:“她、有些可怜,不是么。”
听了他的话,萧乾的神色又深沉很多:“秦霜,你是在怜悯你的敌人么?”
“不....”秦霜立刻反驳他的话:“我只是厌恶,厌恶萧乾利用了她,利用了她对你的感情。”
“感情?”听闻这两个字,萧乾不置可否:“她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错误的人和事,最终都不会有好结果。”
他的声线依旧冰冷,出口的话更是理智到近乎冷酷。
秦霜怔怔地望着他,眸中糅杂着无助和陌生,这样无言的对视下,他心中怅然若失:“那么,我可能犯了和她一样的错。”
“胡闹,你怎么能和她相提并论!”听见他喑哑的声音,萧乾的脸色变了,他陡然握住秦霜的肩,有些恼怒的将人压制在树干旁。
这时的他只在意秦霜将自己和玉蝴蝶作比,完全没有察觉,对方绝望悲恸的话语,是对自己的另一种表白。
我犯了和她一样的错,便是饮鸩止渴,像发疯般的喜欢你。
男人突如其来的怒火让秦霜措手不及,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只能挣扎着用手抵住萧乾的胸膛,带着委屈低斥:“你突然这么凶做什么?”
“我.....我、”看到秦霜吃痛的神色,萧乾很快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有点不自在的收回手,故作淡定道:“是你先说一些胡话。”
他理直气壮的样子,就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看得秦霜内心又软又疼。
萧乾比他年长,行事作风一向沉稳成熟,此刻却为他流露出这种焦急的表情,这种柔情犹如脉脉春风,使冰雪都能消融。
可秦霜心头憋的那口气还没出,自是不肯轻易妥协,他转过头不理萧乾,仍气恼道:“我哪里有胡言乱语,是你沾花惹草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