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刚破晓,闻昭才听到开门的动静,他从床上一个打挺跃起来,裹着睡袍就冲下楼去,正巧和魏湛青撞了个正脸,俩人面面厮觑,魏湛青问:“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又看着这人眼下的黑青不由皱眉:“做噩梦了吗?”
“...不是,习惯早起了。”闻昭随口道。
魏湛青这段时间规律回家可能惯坏了他,骤然一夜不归,他又没了通讯工具,连问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心就一直提着。虽然理智知道一个成年人没必要把自己交代的那么明白,却还是辗转反侧了一夜,瞧见天擦亮就彻底失去睡意。
“你喝酒了吗?”闻昭问。
他上衣皱巴巴的,还有一股淡淡的酒气,虽然算不上衣衫不整,但也是少见的不修边幅。
魏湛青愣了愣,忙解释道:“没有,昨天韩老爷子请客吃螃蟹,我姐也去了,他们桌上喝了点酒,可能是那时候沾到的...昨天陪老爷子到太晚,又被我姐扣下了就没回来...我...”
他捏了捏兜里硬邦邦的铁匣子,里面是他跟韩岭冬央来的菊叶丝还有一些甜口的糖,他隐约记得闻昭嗜甜,不知道有没有记错。
“我给你配个对讲机吧,你可以随时联系我...只要纳入监听应该就不违规,我之后补个书面报告就好。”
闻昭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拢了拢衣领:“我没有打探你行踪的意思。”
“你可以打听。”魏湛青笑的有点不好意思,脱下外套搭在胳膊上:“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我先洗个澡,我姐连洗澡的地都不给我。”
“早饭,吃了么?”闻昭叫住他。
“还没,你想吃什么,我洗好给你做,你再去睡一会儿吧。”魏湛青温柔地笑着。
“不用了...”闻昭被他笑的脑袋发晕,像陷进云朵,软绵绵又热烘烘的,推拒就慢了一拍:“我不困。”
但魏湛青摆摆手:“听话,我很快的。”
听话?
闻昭嚼着这两个字,热度慢腾腾爬到脸上,渐渐咂摸出奇怪的味道,他很想听话,可是这分钟大脑清醒到亢奋,只能看着魏湛青的背影低声道:“真的不困。”
为了证明这一点,他准备了相当丰盛的早餐。
魏湛青洗完澡出来看见桌上中西混杂的菜式,愣了一下:“真不累啊,做这么多?”
闻昭笑笑:“有些现成的,吃不完可以带到办公室给同事吃。”
“才不便宜他们,吃不完我中午继续吃。”说着,魏湛青拉开椅子坐下,先夹了个汤包放到他碗里,然后才给自己夹了一个:
“你一个人在家无不无聊。”
“还行,跟驻守阵地的时候差远了。”闻昭咬破包子面皮,吸了口热烫的汤汁,呼了口白气,朝他一笑。
“但那时候你有战友在。”魏湛青把包子吹凉,塞进嘴里,然后起身从客厅的抽屉里翻出一个小巧的对讲机:
“这个给你,加密通道,带定位装置的。”
可现在有你在——闻昭把这句话连包子一起咽下去,把对讲机接过来,扫几眼弄清Cao作方法,就放进裤兜,又问:“昨天吃的怎么样?”
“膏肥蟹美,那其实是我姐买的,我明天去把她那剩下的带回来给你尝尝。”魏湛青眯着眼笑:“还有韩老爷子自己酿的酒,我也求了几瓶,一样明天去拿。”
“以后谁还敢请你,吃顿饭跟蝗虫过境一样。”闻昭笑道。
“所以他们以后不会经常请我了,必须珍惜机会。”魏湛青不以为耻,将那盒半求半抢来的菊叶丝递到他面前:“我也不白拿,以后再还嘛...喏,知道你抽烟,这给你当零嘴。”
闻昭立即放下筷子,谨慎道:“我很少抽。”
军部压力大,高层人人有点缓解焦虑的坏毛病,但他也知道魏湛青生活方面的洁癖,从没在他面前展露过分毫。
“我知道,没怪你,就是怕你伤身,这是老爷子搞出来给自己戒烟用的,他这年纪还这么硬朗,证明确实是好东西。”魏湛青暗忖自己这点小毛病至于让人这么忌惮么,不由伸出手握住他的要他别紧张。
闻昭在他们两手交叠的地方盯了几秒,不知道他继问长问短以后怎么又动手动脚的,但还是按捺住小小的雀跃,怕他回味过来就不动了,就换了个话题:
“昨天去了哪些人?”
他准备关心一下正事的进度。
“不算多,公检那边有两个,军部人最多,还有你的老领导罗启军,他应该会帮忙...”见他沉思,魏湛青紧了紧他的手:“别担心,最终是证据说话,不会有事的。”
“那你还跑那么勤快。”闻昭不信。
“跑跑也不吃亏嘛。”魏湛青一笑,没多说——闻昭脱罪只是第一步,接着是将害他的人绳之以法。
这阻力很大,毕竟背后的牵扯太多,他本来还有权衡,可碰见李俭以后就坚定了这个想法。心里其实后怕的厉害,要是当时自己有那么一丝软弱和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