掸寨一行只不过是雨季中的一个小小插曲。很快,知青们又回到了繁重的劳动和没完没了的政治学习中。
高风的初chao是在烧山那天晚上。
那几天难得天晴。大家伙儿在队长的带领下锄好了防火带,楚汝成等几个男青年从山脚跑动开来,绕着圈点火,然后迅速地跑回队上的坪子里。
高风没有参与点火,只是站在远处静静地看。
火起初是很小的,但风一吹就抖擞起来,咻咻地往山上窜。山上的树已经被砍了一些,但还有很多,更不用说无数的杂草和乱藤,火一烧上去,它们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被点燃的一颗颗大树像是巨型的火炬,顽强地挺立在太阳消失不见的夜里,把整个生产队都照得犹如白昼。燃尽了的枝桠嘎吱嘎吱地裂下来,在震耳的轰鸣声中溅起无数浓重的黑烟。
先颤动的是草木,然后是山体,最后连地皮和空气也在轰轰地抖动。山仿佛成了一锅热汤,焰浪把天空都烧红了,乱窜的火星好似流星。
众人都静静地望着。新来的知青们更是被深深地震撼了。之前的烧荒都是小规模的,直接烧山今年还是第一次。黑乎乎的烟尘落得到处都是,热气从四面逼来,即便退得很远依然免不了汗流浃背。
高风突然觉得有点恶心,腹部也有股隐隐的酸痛。他向来身体很好,只当是因为空气太过浑浊,便先回了房,打了两桶水,在房子后头的洗澡间里冲了个凉,躺到了床上。辗转了一会儿,倒也睡着了。
睡醒起来,天还黑着。高风发现身体的不适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腹部还是有点疼,和闹肚子时候的感觉不太一样,像是有把小刀,在里头慢条斯理地刮rou。他出了一身汗,身上粘嗒嗒的,口干舌燥。
他拨开蚊帐。准备下床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热乎乎的ye体从那个不可告人的地方流了出来,身体不由得一僵,却还是站了起来,想了想,没有电灯,从床底下拉出来一个大大的皮箱,摸索着打开,去找里头的东西
他的动作很轻,但还是有人醒了过来。
“怎么了?”
方鹏一向浅眠,他戴起眼睛,也下了床,点燃了煤油灯。高风往皮箱里找寻的动作停了下来。
“没什么,你睡吧。”
高风难得地回了他一句。他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只希望方鹏赶紧躺回去睡他的觉。
自从上次掸寨那事儿之后,高风更加不搭理方鹏了。虽然高风本来也不爱搭理他们,但方鹏还是觉得怪委屈的。他私下主动找过高风一次,低声下气地道了无数的歉,并发誓自己是胡说八道。高风动手是没再动手,反而还笑了笑。那不是一种让人舒服的笑,像是在笑方鹏,又像是在笑自己,看着让人难受,忍不住想亲亲他的脸,好让他快活起来。可高风没给方鹏机会,他看都没看方鹏一眼,没听他说完就走了。
方鹏心里头明白自己触着高风的死xue了。但方鹏也觉得冤枉。他的确只是兴头上的胡说八道,父亲去平都时他还跟着母亲在沪城呢,只是听着一些风言风语一时嘴贱罢了,哪里晓得会被高风听了去?他也按高风说的交代清楚了,结果人家还是把他当空气。
他记恨起让他失言出糗的孙一恒,在高风面前的姿态却比以往更低。此刻难得被回了句话,自然更加殷勤起来。
“要帮忙吗?找什么呢?我给你打手电吧。”
没等高风拒绝,方鹏就打开了手电筒。刺眼的白光一照过去,高风手里头拿的东西便一览无遗。是一个红色的布包,上面印着“卫生带”三个字。
“……”
空气一时沉默。
“你,你来例假了?”
方鹏小声问。
高风没理他这句废话,只是攥着那盒卫生带站了起来,往门边走。
“高风,你,打算去茅房换?不好吧?万一遇着人呢,就在这里换吧。没事的。我听说女同志也是在屋里头弄这个。”
“你要不好意思,我就把灯关了,不看你。”
方鹏又想到什么,回头从自己床上悉悉索索鼓捣了一会儿,掏出一包没拆封的卫生纸,跳下床就往高风怀里送。
“那个,这个你要用的,拿着吧。沪城的,比这里的软和些。”
“哎,我是说真的,就在这里换了,没事。”
“不用。”
高风有点烦躁。他想推开挡路的方鹏,结果腹部突然一阵绞痛,疼得他手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下意识地捂住肚子,手一松,那盒卫生带就掉到了地上,咕噜咕噜滚出老远。
“高风,你没事儿吧。”
方鹏吃了一惊,连忙去扶他。楚汝成和袁知乐都被吵醒了,往这边看了过来。
“吵什么呢,大半夜的。打架啊?Cao,高风,你怎么流血了!”
“风哥,你没事吧!”
楚汝成一个激灵,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把推开方鹏,蹲下去看高风的情况。
“你,你怎么了,不,不会是流、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