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碧心这样在富贵人家伺候的丫鬟,越难免被林家这样的大手笔给惊住了。
待真的烧上地暖,便能发现比银丝炭要好许多,至少不会那么闷热。
有这个地暖,也不用预热很久,屋子里到处都是热的,姜chao云洗澡也不怕受寒了。
他活了十七年,算是头一次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澡,再到床上,都觉得浑身发软,昏昏欲睡。
便也真的睡了一会儿。
晚上林世言来请他去接风宴,姜chao云将自己裹了个厚实才跟林世言出门。
林世言问他:“表弟,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姜chao云自然笑着道:“很好,我觉得比在姜家还要好。”
林世言听他说的是“姜家”,心里熨帖,认真道:“你以后便将这里当做自己家便是,无需见外。”
姜chao云也笑着点点头,说:“好。”
林世言看他一派乖巧温和,心里很满意,有心给他和亲妹搭线,此时也忍耐不住,做不经意地道:“说起来,你还有一个表妹,你应当没见过,待会儿我给你介绍介绍。”
姜chao云不作他想,依旧笑着应了。
待入了席,姜chao云看见了林月容,她这个时候似乎已经哭过一轮,眼睛虽红,脸上却也带上了笑意。
见他过来,连忙招手,让他坐到了她身边,给他介绍林家的人。
林家的人口还是比较简单的,因为是分过家的关系,林家辈分最大的也就是林东岳,他是一家之主,林东岳有五个儿子,两个女儿,除了林月容之外,另一个女儿是嫁给了南华本地的名门,俩家离得不算远,平常也多有走动。
其他儿子都有职务在身,又逢多事之秋,所以并不能过来给姜chao云他们接风洗尘,不过也都备了重礼,以表欣喜之情。
姜chao云跟着林月容一个个认人,待认完人后,林东岳才开口道:“这里以后就是你家,有什么需要的就跟你外婆说。”
姜chao云乖乖地应了一声,说:“谢谢外公。”
林东岳只看他一眼,心里就难掩欢喜,再看他乖乖巧巧的模样,倒是比其他孙子都让他心生亲近。
这样的喜爱又是十分不掩饰地从眼神里表达了出来,林月容一贯了解他,见他这个模样,心里也难免松了一口气。
当年林东岳对姜左岭的不喜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本来她还担心他会讨厌姜chao云,看来是她多想了。
林世言和几个弟弟活跃了气氛,带着姜chao云融入了林家的氛围之中,待接风宴结束,姜chao云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了。
回去的路上忍不住跟林月容说:“外公真好啊。”
林月容笑道:“是啊,他很喜欢你。”
姜chao云心里高兴,嘴角的梨涡都浅浅地露了出来。
林月容扭头看着他脸上无忧无虑的笑,心里柔软,然而很快又想到了他身上的蛊,柔软又变成了忧虑。
姜chao云回到自己的新住所,洗漱后躺到了柔软的被褥之中,待兴奋稍稍褪去后,他感觉到了一丝说不上来的不妥。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望着案台上那一簇莹莹的烛火,恍然大悟,今天寒江穆没有过来守夜。
姜chao云盘起双腿,有些踌躇地挠了挠脸,然后,他下定决心似地,喊了一声碧心,“碧心。”
碧心跑进来,问:“怎么了少爷?”
姜chao云脸颊微微泛红,“那个寒护院,他怎么不过来守夜?”
碧心一脸吃惊地看他,“少爷,你居然还想让寒护院过来守夜?”
姜chao云:“……我觉得他守得挺好的。”
说完这话,姜chao云都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忍不住摸了摸脸,果然摸到了一丝滚烫。
碧心痛心疾首地道:“但是他很残忍,他杀人了!”
姜chao云“哦”了一声,说:“但是他守夜守的好啊。”
碧心:“……?”
碧心问:“少爷你不害怕吗?”
姜chao云认真地想了想,说:“怕啊。”
碧心疑惑:“那少爷你为何还要让他守夜?”
姜chao云小声地说:“我说了啊,他守夜守得好啊。”
碧心:“……”
碧心捂住了脸,“少爷我也可以守夜。”
姜chao云说:“但是他守得更好。”
碧心:“……”
她有些生无可恋。
但是她很快振作,小声说:“少爷,夫人已经将寒护院辞退了,他没法给你守夜了。”
姜chao云:“……”
他有些意外,有些不可思议,但又好像觉得应该如此。
碧心要睡到他下榻,姜chao云拒绝了,重新躺回被窝,总觉得有些不高兴。
他忍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了一阵很轻微地“嘎吱”声。
本来并没有在意,然而这“嘎吱”的声音逐渐扩大,发出了一串稍显尖利的声响,吓得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