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容说:“其实,我和你爹之间早就有间隙了。”
和儿子说这个总归有些难为情,但林月容也不想再看他沉溺在她给他制造的幻梦之中。
她现在知道,她这个儿子没有她想的那么脆弱,所以有些事情她也不想再瞒他了。
除了中蛊的事情,林月容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姜chao云。
姜chao云听到这些,本来还轻松的表情逐渐凝固,很快,他的眼眶慢慢地红了。
林月容看着姜chao云这个模样,顿住了,“……云儿,娘不是故意瞒你的,但你爹和你祖母他们实在是没有心,娘对他们再好,他们都不会记在心里,他们会觉得理所应当,你……”
她话还没说完,姜chao云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娘,你受了很多委屈吧?对不起,我都不知道。”
林月容怔住,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表情。
姜chao云哽咽道:“其实我也有记忆的,小时候爹就不怎么爱来看我,每次过来都会训碧心,说她不好好散一下屋内的药味,他不喜欢我屋里的味道,所以不爱过来,我也知道他对瑜陇他们都很好,会陪他们蹴鞠踢毽子,但陪我就说我身体不好应该休息,不会陪我玩。”
“但他这样,也能经常来看我,有什么好东西都往我屋里送,所以我觉得他是喜爱我的。”
林月容听了心酸,她后来问了姜耀宗,姜耀宗才说他娘当年是知道姜左岭厌恶姜chao云,才特地养出了这种寒冰蛊,姜左岭越厌恶姜chao云,姜chao云犯病也就越来势汹汹。
她一想到这一点,杀了姜左岭的心都有了,为人父,他怎能厌恶自己的孩子?
因为姜chao云病弱?因为他不会光耀门楣?还是因为他是她林月容的儿子?
林月容眼眶也跟着一酸,忍不住热泪盈眶。
姜chao云看她也哭了,连忙伸手去拍她的肩膀,他自己的声音还哽咽着,却已经开始安慰林月容了,“娘,不要哭了,爹他不喜欢我们,我们也不喜欢他好了,你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他了,等到了林家,我不给他写信了,就算我写了,他可能也不会看。”
林月容想了想,觉得的确是有那个可能的,心里却更是难过。
待俩人情绪都稳定下来,姜chao云才有些困惑地问:“娘你带着姜耀宗,难道是为了报复爹吗?”
林月容哑口无言,最后留下姜耀宗,其实是那个寒护院的建议,他说姜耀宗跟着那个蛊女十几年,就算不知蛊女制蛊手法,却也绝对熟悉蛊女的行事作风,对解蛊有很大帮助。林月容对这些很不了解,觉得他说的对,所以带上了姜耀宗。
但这个事情,林月容是不打算告诉姜chao云的,若是解蛊无门,留她一个人绝望便是了,总不好也让姜chao云等待这渺茫的希望。
这一点林月容倒是和寒江穆不谋而合。
两人都将这件事瞒了下来。
林月容想了一会儿,才含糊地道:“是啊。”
姜chao云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摸不准她对那个姜耀宗是什么态度。
说来惭愧,他对那个姜耀宗其实是有些好奇心的,但这种好奇心若是体现出来,未免是对林月容的伤害,所以他强忍住了。
但将对方当做仇敌,也实在是有些勉强,所以自从知道后,他都没有表露出来这种好奇心。
这种好奇心是不合时宜的,姜chao云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不过这个时候,姜chao云还是小声地问了出来,“娘,对这个姜耀宗,你有什么打算吗?”
林月容不知道他什么想法,但还是认真地回答了,“看他表现,若他表现得好,我可以好好安置他。若是表现的不好,我便给他一些银两,让他自谋出路。”
姜chao云轻轻地“哦”了一声,又问:“什么才是表现的好啊?”
林月容看了他一眼,发觉他那清澈眼眸里全然没有对那姜耀宗的厌恶,反而有些好奇意动,不由得怔住,顿了一会儿,她才有些恍惚地回答:“对你好的表现。”
姜chao云问:“对我好?”
林月容想的是若是姜耀宗对姜chao云的蛊真的有作用,倒也不是不可以在事后妥善安置他,若没有作用,她顶多也只是将人赶出去罢了。
那个蛊女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下蛊,林月容也不觉得杀了那孩子能有什么快意,或许还是心软了。
林月容心绪复杂,甚至都觉得姜耀宗是不是也会下蛊,将她变得都有些傻了。
想到此处,她的表情立即严肃起来,“你不准和那个姜耀宗接触,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娘不是什么好人,他能是什么正经人?”
姜chao云听了,立即将那点小心思摁死了,乖乖道:“我知道了,娘,我不会和他接触的。”
林月容这才松了一口气,“乖。”
姜chao云下了林月容的车,要回自己车上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姜耀宗,他穿着青色的并不厚实的棉袍,面容清冷,眸光清正,遥遥望去,像是再正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