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起来没个时日,就连正跟顾晚顾帮主如胶似漆的荀展都只能见缝插针地偷来一点二人世界的时间,荀七为人下属,在这山雨欲来的时候就更没什么偷闲的余地。
于是他再一次得以在天黑前迈进家门,就是大约一周后了。
这段时间里,他渐渐习惯了家里多了一个人。
他的奴隶会在每天早上按时出现在他卧室里叫早,晚上不管多晚也会乖乖跪在门口等他回家,每日里变着法地给他做好吃的,本就不俗的手艺竟似还有Jing进,不仅营养搭配得宜,还愈发合他的口味,看得出来就是他哪天对哪个盘子多动了一筷子这样的细节也被一一记得分明。衣服过了奴隶的手,会被洗得干干净净,熨烫得不带一丝褶皱。
甚至整栋公寓都似乎显得更宽敞明亮了一些,物品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客厅和厨房的边边角角也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就连窗边的那几盆花草,在他随意交代了几句后,也被照顾得十分妥帖,枝叶葱茏,花朵鲜艳,似乎立竿见影地比在他手上时更添了几分活力。
作为长年跟着荀展戎马沙场的单身青年军官,荀七对生活质量没什么太高的要求,自从成年后从荀家出来单住,日子一直也就这么凑合着过来了。他得承认,自从家里来了这个奴隶,他这处公寓,的确日益多了些平淡温馨的烟火气。
只可惜他镇日早出晚归,对奴隶这一番殷勤小心大都只是冷眼旁观,再有什么细致的服务也基本无福消受,一忙起来,根本顾不上享受,也压根没来得及再动过什么别的心思。
这日荀七难得在家用了晚饭,倒是又饱了回口福——即使他突兀回家没打过招呼,玲珑照样从容端上了三菜一汤,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没怠慢他分毫。
吃饱喝足,荀七走进书房里,先习惯性地拿起旁边柜子上的热水壶给自己烧了壶水,然后坐下来用电子屏远程处理了几样零散公务,接着伸了个懒腰,从架上翻出一本上个月看了一半的杂书来,调整了一下腰后的软垫,交叠起长腿,把自己在椅子上窝成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刚翻了两页书,半掩着的房门被轻轻推开,玲珑端了杯茶水,迈进门后就跪了下来,膝行到了书桌旁,行动间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只在跪到他手边时双手向上举起了茶杯,仰头笑道:“主人,请喝茶。
荀七侧头淡淡瞥了奴隶一眼,随即一言不发地把目光移回了书本上。
玲珑的目光在荀七脸上凝了一瞬,接着低垂了下去。
他维持着跪姿,轻轻抿了抿嘴唇。
即使受过伤痛折磨,即使夜里难得安寝,即使要时刻打点心神殷勤侍奉,可没有了日夜不休的yIn靡调教,没有了时时刻刻面临死亡和比死亡更惨淡的深渊的恐惧,甚至食能果腹、衣能蔽体……比起之前在馆里受训的日子,这一周,玲珑觉得自己过得简直堪称舒适。
舒适得让他难以安心。
因为,除了刚开始下了次狠手外,这一周里,荀七再没碰过他。
他也不是就非得上赶着挨艹,甚至上次那游走在生死之间,混着血和泪的性事让他至今回想起来仍觉得有些战栗恐惧,可如今这份平静里潜藏着的淡漠让他觉得心慌。
他的主人对他使尽了浑身解数的殷勤妥帖完全无动于衷。
他心里清楚,七先生不会缺一个端茶倒水、洗衣做饭的下人。而无法让主人产生兴趣的性奴隶……
玲珑的呼吸窒了窒,手指悄悄攥紧了茶杯。
他不敢想象,如果真被退回了星月馆……
在浓深的黑暗里乍然寻到了一簇微渺的光亮,即使是一朵能将人灼伤的烈焰,他也甘愿倾尽所有把它紧紧攥在手心里。这一次,如果再度得而复失,他大概,就真的再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了。
荀七不在乎奴隶在转什么心思。他迅速沉下心,埋头在了书卷里,只偶尔侧头看一眼桌上的电子屏,彻底忽略了跪在脚边的奴隶。
荀七没发话,玲珑识趣地一动也没敢动,于是用不了多久,这静默中的每一秒对他来说都变成了煎熬。
奴隶本就是如此。如果失去了主人的怜惜,那么哪怕最平常的动作也可以轻易变成难忍的折磨。
荀七没露出任何不满的神色来,似乎只是在全心全意地看书,可玲珑这一跪,就跪了两个多小时。
膝盖仅裹了一层薄薄的布料,压在冷硬的地板上,即使再如何习惯了,时间久了仍然像针扎一样疼。高举的双臂几乎失去了知觉,在衣袖底下细细碎碎地抖着,带动茶杯里琥珀色的茶水漾起一圈圈淡淡的涟漪。
玲珑的呼吸难以控制地变得粗重起来,汗ye一滴滴顺着发丝淌下来,在地板上积成了一摊水渍。
桌上的电子屏忽然亮了亮,荀七放下书本,看了眼消息,顺便看了看时间。接着,他向后挪动椅子,伸直腿抻了个懒腰,把合上的书本放回书架上,然后偏过头打量了片刻整个人微微发着抖,竭力维持着高举双手的跪姿的奴隶,忽然伸手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起了热水壶,转过身来,将壶里的热水倒进了奴隶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