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啊卧虎藏龙……”
勾吴小调伴着女子轻柔微哑的嗓音一点点流淌入耳,乌有侧过身,将师父搂在怀里,碎碎念着。
眼皮逐渐沉重起来,乌有不知自己说到了哪儿就昏沉睡去了。
而他是被刺耳的裂帛之声惊醒的。
06 虚妄
——子虚妄念
怀里早没了师父的身形。
乌有猛地坐起身。
天摇地动,应是天灾所致。山洞似要崩塌,乌有起身慌张地喊着师父,想带师父赶紧离开这里。
双脚踏到坚实的地板上,却如同踩入棉絮之中。乌有惊慌地环顾四周,却发现师父就站在实验台边,手上拿着的正是那把阴晴扇。
可那折扇已被从中撕开。
“师父!您这是……”
女子微笑着,微哑的嗓音如沐梅雨:”阿楚。梦,该醒了。”
梦?
“不可能!”乌有几步上前,猛地将女子环抱入怀:“不可能是梦……您就在这里,您……您就在我怀里,被我这样抱着……不是梦,怎么可能是梦!”
廉子虚歉疚地笑笑,回抱住乌有:“阿楚,‘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廉子虚在他耳畔落下一吻:“非尔之梦,乃为师之梦。”
“师父确确实实,已经死了。”女子微凉的声音打碎了乌有心中的那点希冀:“或许剩了几缕残念,在这折扇里,圆了师父一个私心,能与你相见。”
眼前的一切就蓦地变模糊了。乌有再也看不清洞穴里破旧天花板的样子,也看不清废弃实验室里的陈设。一切都如墨滴入水,渐渐消散。
只有眼前的师父越发清晰。
“阿楚,”廉子虚笑得清浅:“师父早知道你在那个‘罗德岛’里找到了栖身之所,也早知道你取了个代号‘乌有’。师父一直在你身边,师父都知道。”
正是那“乌有”二字唤醒了“廉子虚”的意识。折扇上的几缕残念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可身在萨尔贡的她本不应该知道阿楚的这重身份。所经所历潮水般灌入脑中,残念伴随着乌有逃出勾吴,流浪人间,加入罗德岛,伴他摆摊儿算卦,也伴他沐血迎敌。
可乌有从不知道她的存在,她也只能依靠一点残存的感触判断乌有的状况。能见上一面亦是奢望。
“不够啊……”“廉子虚”在乌有耳畔呢喃:“师父还没有和你待够……”
怀中触感归于虚无,女子的身形开始模糊。乌有想开口唤她,想用双手拥住她不让她消散,可一切都是徒然,万物归于黑寂。
“师父……师父!!!”
……
00 折扇
——起点
人们已经有两三天没见到乌有在甲板上支摊儿算卦了。有比较热心肠的干员过来问博士乌有的去向,博士也只是说炎国日历上有个特殊的节日,给乌有放几天假。
炎国历清明节结束后,人们又在甲板上见到那个和平时一样油嘴滑舌又自在洒脱的算命先生乌有。仍然是一把折扇一把伞,用像那么回事的签筒和铜钱给人们算卦,时不时拿起心爱的小茶壶沏上两壶茶,也招呼过路的罗德岛干员停下来歇歇脚。
“哎呀呀,夕小姐啊,真是稀客啊,您平时可不怎么出门啊。”曾在夕的画境里见过各种光怪陆离的事儿,甚至还有自己潜意识里想出来的未来,乌有见到夕就有些发怵,可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着面前清冷的女子:“您这么神通广大也来我这儿算卦,小弟我真是三生有幸啊。来来来,坐坐坐,新沏的龙井,可香啦。”
夕没反驳,但也没坐下,就这么在摊前站着。接过那杯茶,夕道了声谢,不过她看起来没有要喝的打算,没被刘海遮住的那只眼睛悄无声息地上下打量面前的男人,最后将目光锁在他手中的折扇之上。
察觉到夕异样的目光,乌有干笑了两声:“啊哈,哈哈,夕小姐,您对这我扇子感兴趣?”
夕神色间没有丝毫变化:“没兴趣。不过上面的题字不错。”
”嗐,这是我师父传给我的扇子,不知道是师父自己题的字还是不知哪位祖宗题的。”喝口茶掩盖住心中的疑影儿,乌有带着点儿试探地开口:“夕小姐,您可是看出点儿什么来了?”
“这扇子只有题字,倒是能做个容器……”低声自语两句,夕浅浅地啜了口茶:“有些事情看得见,这件事情也就发生了。”
乌有怔仲一瞬,看着那折扇,出着神展了个笑:“是啊。‘眼见为实’嘛。万一就是真的……”
万一是真的,他心里那个绞得死死的结就会稍稍松快些,那块缺了很久的缺口也像是填了些东西,没有那么空和疼了。
他真正带了些洒脱地笑,回过神来,夕早已不知去向。
“巡林者先生啊,许久不见啊。”日暮西山,乌有正收拾着卦摊,执行完任务的巡林者恰巧路过。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