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了。
我像是被他用千军万马逼迫在万丈悬崖边上,那种极致的痛苦在跳下去的时候变成了致命的解脱,空气焦灼凝结,我无法逃亡。
在这逼仄的铁架子床上,一点吱呀的声响都像是鬼魅的渗人叫魂声,暗夜之下,窗外那点稀薄的月色都羞于进来。
在那夜之后,我躲了他很长一段时间,刚好家中有事就回去了一趟,他找我找得急,在辅导员那里得知我家地址,立刻买了火车票,坐了17个小时的火车,连夜赶到我家。
看到他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他脸色青黑,下巴的胡茬也冒了出来,背着一个双肩包,身上衣服穿的单薄,挺直着背看起来像是被冻僵硬了。
我赶紧把他扯进屋里,让他烘火,扔给他一件破旧的军大衣,他也不动,还黑着一张脸,生着闷气。
nainai问我,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我扯着谎说,‘这我同学,就是赶火车太累了,nainai你先去休息吧。’
nainai年纪大了,多病缠身,走路颤颤巍巍的,她没什么心力,但还是再三交代我要好好招待同学,过了会儿又多搬了一床棉絮过来,对杨逸迁说,‘家里没多余的房间,你们挤挤,也暖和些。’
杨逸迁气头已经过了,头点得像是小鸡啄米,‘nainai,你不用管我了,我跟秦沧是好兄弟,能为他两肋插刀的那种!’
nainai笑着,腰更佝偻了,‘什么刀啊棍的,你们别打架就行。’
‘知道啦!’
他声音响亮的回答,他长得好看,笑起来尤其招人喜欢。等nainai一走,他立刻回身抱住了我,手臂像是铁钳一样把我肩膀箍得紧紧的,声音闷在了我的脑袋里,徐徐回荡,
‘小沧,别躲我,求你了……’
我脑袋在他的颈侧,闻到他身上一股酸臭味,是汗ye发酵过后的味道,不算浓烈,但我还是忍不住皱着眉,想要挣脱他,他却将我抱得更紧,直要把我攒进他的身体里。
‘小沧,你别躲我,我想你想疯了……你别怕我,别躲我,好吗?’
他近乎哀求的语气,带着灼热的气息纠缠上来,似乎是织了一张密集结实的网,把我圈了进去。
我被圈得透不过气,只得喟叹一声,说‘好’。
那晚,我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分了两个被窝。熄灯躺下来的时候,时间忽而凝滞了。
这种感觉很怪异,因为我一直想着带女朋友回来的,但是总担心她觉得我家穷要与我分手,所以我也没跟她提。没想到最后,是杨逸迁巴巴的跟着我过来了,还躺在了一张床上。
杨逸迁其实是个富二代,他这么跟我说的时候,我也不相信,后来他开着一辆奔驰到学校,我惊呆了,在那个时候,我想买个自行车都要考虑很久。
他摇下车窗,手随意的搭在上面,张扬的笑着,‘走,大哥有驾照了,大哥带你去兜风。’
所以当他不辞千里的赶过来,到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我还是深感悸动的。
乡村里的黑夜,十分深邃,悠远的大山里,零落着十几户人家,白雪皑皑,笼罩着长夜透着冷调的苍白。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杨逸迁以为我睡着了,脚不安分的钻进我的被窝,他的脚是热的,我向来体寒,他碰到我的时候被冰得一激灵,我以为他要收回脚,没想到他直接调转了方向,掀开我被子的一角,将我冰凉的脚抱在他火热的胸膛上。
静谧的暗夜里,他被冰得‘嘶’了一声,那声音清晰的落入我的耳中,并且蔓延到了更深处,我洋装睡着了,脚在他的怀里逐渐暖和起来,甚至还冒了汗,像是要跟他融化在一起。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杨逸迁已经起了,跟着我nainai屁股后面转,在灶台烧着火,他没见识过那种土灶,蹭了一鼻子的灰。
nainai让他不要弄了,他扬着笑脸,手里还捣鼓着火钳说‘没事nainai,我已经会了!’
这次回家,确实是真的有事情,父亲带着他的情人回来了,把nainai气得不轻,病倒在床上,躺了两天,还是隔壁赵大婶给我打的电话。
我回来的时候,父亲已经离开了,留了些钱,那钱就放在房间的木柜子上,红色的一小叠,皱巴巴的,nainai没收,我也没动。
我觉得恶心。
nainaiJing神头好了一些,我提议说让她跟着我一起去学校,我给她租个房子,nainai死活不肯,找借口说担心她养的鸡,种的菜,又说在这里待惯了,舍不得乡里乡亲的。
我没办法,学校还有课程,不能一直请假,只能拜托隔壁领居们多多照顾。
杨逸迁总是会给我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比如,他会买一堆牛nai补品干粮放在家里,告诉nainai该怎么吃,又替我给左邻右舍送了烟酒,这对于当时的家庭来说,真的是大礼了,他还给赵婶留了自己的电话,说如果有事也可以打他的电话。
我和他一起回的学校,我们没买着卧铺票,他提前给我买了一个小靠枕,跟我旁边的人换了座位,让我靠在他的肩上,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