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北军在离京百里的地方驻扎,承袭了平北军主帅斩草除根的风格、他们将西南乱党剿杀的一干二净——连襁褓中的孩童都没放过。都城规矩森严,皇帝便下令在此设宴、让兵痞子们尽情撒欢。美酒美人应有尽有,战事已了、卸下重担的军官借着酒意可劲儿了折腾,美人们娇喘连连、倒成了席间助兴的乐曲。
酒过三巡,启衡帝要他们尽兴、自己先离席了。走回自己营帐的男人瞬间冷了脸,沉着声音质问暗卫:
“找到了吗?”
“回主子,还……没有。”
“废物!”
案几被掀翻在地,动了雷霆之怒的帝王双目猩红、暗卫心惊胆颤,说不出话。
“满宫的人,看不住一个禁脔!他怎么跑的?啊?!!!”
没人知道。
他们将宫殿翻了个底朝天,也实在想不通这人是怎么没的。
“继续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把大启掘地三尺也得给朕把人找出来。不然……流云十九卫,朕觉得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是…… ”
“报!!!陛下!!!”
外面滚进来一个宵小,跟他说在营外抓到了一个行迹诡异的女子。
“什么女子?”
“禀陛下,她不肯说话、只说要面圣。还拿出来这个…… ”
宵小递过去一块儿玉佩,兔子模样、不是什么好材质。只是一看就被人经年握在手把玩,倒盘出几分莹润。
“把人带进来!”
那是他十三岁时,被追着他要生辰礼物的尾巴烦透了、花十几文从小摊上买来的粗玉。
闻景曦跑了两天,这会儿累极了站都站不稳、跌坐在地上。不过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他似乎喝了酒,脸色不太好、盯着他的眼睛要喷火。
应该很生气吧,自己偷跑出来。可真的等不下去了,他…… 他心里一团乱麻,不知道男人会怎么处置这个孩子,他只是本能地…… 想早点见到他,亲眼看到他平安。
平安就好了。
“陛…… ”
“都出去。”
男人沉着嗓子吩咐,帐内只剩他们二人。
“陛…… ”
啪。
玉佩被砸到脸上,磕到眼角、疼的他直掉眼泪。
啪啪啪。
男人连甩了十几巴掌,毫不留情的狠辣掌风接连落下,没一会儿玉白的脸就高高肿起、破了皮流了血、惨极了。孕期体虚,他又整日心惊胆战、还在崎岖林间赶了两天路,体力早就透支了。这会儿被这么一通打,眼前发黑金星直冒、连男人的面容都看不太清了。
“好啊,好好好。闻景曦,你真好。在我面前装出来一副乖顺模样,就等着今天对不对?暗卫御林军看守下也能脱身,了不起啊、启光帝。是我小瞧了你,没想到你如此神通广大,是买通了哪个太监还是侍卫?怎么?拿你这副不男不女的身子换的么?勾的人愿意为了你干杀头的勾当!”
不男不女。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这人这么说他了。他以为……他以为……
闻景曦摇了摇头,忍住眼泪。
“不是的,是……龙床之下,有条密道……直通宫外,是……父皇赏我的那座别院。”
怪不得。
男人冷笑一声。闻景曦若是不说,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发现这条密道。
嫡亲的和野种果然不一样。
“好啊,真好。你们父子情深,你早就算计好了是不是?你就等着有这么一天,让我以为大权在握的时候来这么一出?故意羞辱我?是不是?闻景曦,你算准了的。你故意不告诉我,对么?”
“不是!不是的!我!我就是…… 就是…… 忘了…… ”
是真的忘了。他从没想过要逃离皇宫、他舍不得。若非这人迟迟不归、自己又怀上身孕,情急之下这才想起来那条暗道。跑出来了也没想着要做什么,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一个从小养在宫里不识人间的废物能逃去哪?他真的只是……只是想来见见他,跟他说……
“忘了。哈哈哈,好、好好好。好一个忘了。”
启衡帝怒极反笑,这人连像样的理由都不肯编一个,是诚心把他当傻子了不是!连日来的愤怒焦躁在这一刻达到顶峰,特别是他看到这人沾满尘土的衣服、披头散发惨兮兮的,万一在路上…… 万一……
他一把扯住闻景曦的前襟,将人拎起来细细打量。瞧着狼狈,倒是没受伤、脸上全是刚刚自己打出来的。脖颈处有一点儿金属光泽,他扯开一看、是那个颈圈。
砰。
闻景曦被扔到地上,男人发了狠踹他、他躲闪不过,只能拼命蜷紧了身子、护住小腹。
“给你脸了,闻景曦。你可真厉害啊,拴着朕的狗链就敢到处跑?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条sao浪母狗吗?穿成这样跑出来,是不是发sao了故意引诱什么山野村夫都来扒你扒干净cao透了?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