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在哪里为何还要等李师兄来跟我说?”陈一味心焦如焚,“到底在哪儿!”
柳长安只是躬身唯唯,并不肯透露。
陈一味也不敢说是大师兄走火入魔危在旦夕,气道:“你说李师兄在宫中伴驾是吧?那我进宫去找他!”旁人不知道伏蔚就是束寒云,陈一味心知肚明,皇宫不就是二师兄的家吗?还去不得了?
柳长安急忙要拦:“陈师兄,一味师兄!哎!”
陈一味已经架起飞鸢,晃晃悠悠地朝着未央宫飞了过去。
原本“低矮”无害的宫墙,在陈一味飞进去的瞬间,突然飘过了一层青雾,陈一味只觉得略微恍惚,眼前的景色就变得截然不同——巍峨的皇城变成了无边水幕,水中央有一片裸露的滩涂,无花无草,只有硬邦邦的鹅卵石,当中站着一个青衣黑发的妙龄女子,正在水边梳头。
陈一味心中困惑,不禁问道:“姑娘,你为何在此?莫不是被困在水中了吗?”
那女子抬起头来,是一张非常清秀的脸,含着浅笑:“我在这里等我的孩子。”
“为何要在水中央等人呢?这里不安全。”陈一味很关心那女子的安危,松开了驾乘飞鸢的手,直接落在了滩涂之上,近前问道,“我带你回岸上去吧。”
就在此时,水涨了起来。
那青衣女子本就在水边梳洗,却也不肯往中间退一步,任凭水涨起来,将她脚踝、膝盖、腰身……逐渐淹没。
陈一味急道:“你快过来!我扶着你,我带你回去岸边!”
水已经涨到了青衣女子的胸口,整个滩涂都被没在水下,陈一味也被水淹了一半。他很想过去拉住那女子的手,可水就像是泥沼般沉重有力地绊住了他,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动。
“你过来啊!”陈一味眼泪滑落,看着那青衣女子被淹没,“娘!娘!”
……
一个恍惚过去,陈一味重新回到了飞鸢之上,晃晃悠悠地看见了一片滩涂。
青衣女子在水边梳洗,长发落在污浊的水中,她却洗得很快乐,嘴里哼着山歌。
陈一味心中一紧,松开飞鸢跃下滩涂,试图说服那青衣女子离开:“姑娘,你为何要在此处?”
那青衣女子抬头冲他笑了笑,说:“我在这里等我的孩子。”
“为何要在水中央等人呢?这里不安全。”陈一味再次试图上前,直接要拉那女子离开,“我带你回岸边,你在岸边等吧。若是等不到,我可以帮你找。你的孩子是谁,叫什么?在何处谋生?”
那女子怔怔地看着他,突然用双手捧住他的脸,泪水簌簌而下:“我的儿啊,娘找到你了!”
陈一味一愣,心生惶恐。
青衣女子突然抱着他一起摔进深水之中:“娘舍不得你,你与娘一起走吧!”
……
陈一味再次回到了飞鸢之上,看见了在水边梳洗的青衣女子。
※
听说有人闯宫,首先被惊动的就是李南风和云朝。
眼见陈一味摔了飞鸢落在遍布小动物腐烂尸身的腥臭泥沼之中,李南风即刻交涉:“快把他放出来,这是我派四师弟!”
负责守阵的是一只做宫女打扮的鹿女,她看了抱胸站在一边的云朝一眼,说:“放出来了,就交给你们管,我不管了?”
“不必你管。”李南风忙道。
云朝冷笑一声,不必鹿女出手,他一个翻身跃入遍布瘴气的泥沼上空,一把揪住陈一味的领口,直接就把陈一味从深沉的泥沼中拔了出来,直接扔给了李南风。
——妖氛对人的杀伤力很大,但云朝是个例外。他有无垢之躯,无惧一切污秽之局。
李南风不敢进去拉人,是担心也随之陷在其中。云朝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来去自如。
鹿女还想说什么,云朝骂道:“快滚!”
当初白公主把伏传拉进了小世界,那方小世界又差点把阿寿吸干,这笔帐被云朝知晓之后就始终记在心里。哪怕现在碍于形势暂时与妖族休战联手,云朝对白公主那边的妖族也没有丝毫好脸色,动辄呵斥威胁。若非要顾全大局,他早就动手替小主人报仇了,宰头鹿烤来吃不香嘛?
鹿女也知道惹不起他,哼了一声,带着小喽啰们匆匆退去。
那边沾了满身臭泥的陈一味满脸都是泪,哭着醒了过来:“娘……”
李南风心知这幻阵会把人带进最悲伤的记忆中,一次次虚耗Jing力,将人磋磨致死。见陈一味脏兮兮的脸上被泪水冲出两道槽,又好笑又可怜,用手帕给陈一味擦了擦脸:“醒了吗?”
陈一味这才醒悟过来,马上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也顾不上计较自己刚才遇袭是怎么回事。
——一切都没有大师兄的安危重要。
“三师兄,你可知道小师弟在何处?”陈一味往外看了一眼,只看见云朝在身边,说话就直接了许多,“大师兄走火入魔心神不稳,师父叫小师弟赶紧回去,现在恐怕只有小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