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时宜明知道他故意找事也没空跟他打擂台,一直在飞仙草庐闭门不出,研究给谢青鹤疗伤治病、剪除魔患的办法——连伏传都在束寒云身边抚养,上官时宜一概不管。
陈一味认为他站住了大义的名分,就能逼迫束寒云低头,那是他太天真了。
他若是想保住小弟子的性命,就不该借此攻击束寒云,低调处置掉此事就行了。束寒云已经露出杀人凶性,陈一味依然以此攻讦束寒云,妄图使束寒云低头。束寒云会如他所愿?绝不可能。
陈一味跳出来指责束寒云祸害门内菁华,这就不单纯是内岗弟子玩忽职守的事情了。
涉及到站队问题,李南风不敢替那倒霉的小弟子说话,只能暗示陈一味去找飞仙草庐求情。束寒云也乐得去飞仙草庐找上官时宜“评理”,便跟着陈一味一起去了飞仙草庐拜见。
陈一味自认为占尽了道理,到了飞仙草庐就要请师父做主。
万万没想到的是,上官时宜闭门不出,压根儿就不见任何人,根本不管此事。
陈一味在飞仙草庐哭了一回,被束寒云以无礼惊扰师父的罪名,狠狠地抽了一顿鞭子。
事情却没有丝毫的改变。束寒云要处死的小弟子,拜过祖师殿之后,就被刑寮弟子击碎了顶骨,草草埋在了琼林。束寒云要清退的诸弟子,也被一一废去修为,送到镇上做些凡俗经营之事。
从那之后,寒江剑派才真正地明白,宗门彻彻底底由二师兄执掌,一切都是二师兄说了算数。
这件事对陈一味的打击非常大。
当初陈一味认为束寒云已经被处死了,人死怨消,只念恩情,他还真情实感地哭了两场。现在束寒云不是还好端端地“活”着么?这事记在心中,轻易过不去。
李南风熟知这段往事,解释说:“小师弟就住在前边。”
陈一味愕然道:“小师弟?住在……太极殿?”那不是皇帝才能住的地方吗?
“如今小师弟须得天子龙气庇护,当然是跟陛下住得越近越好。也不是太极殿主殿,旁边那座偏殿,平时都是收藏书册珍玩的地方,腾了间屋子出来住着。”李南风回山受伤时,受了陈一味悉心照顾,对陈一味的态度也宽和温柔了许多,耐着性子给他解释。
“这又是怎么了?”陈一味听得一头雾水,“怎么就要龙气庇护?难不成还有人要害小师弟?”
李南风见左近无人,轻声道:“小师弟在未央宫住得好好的,谁想要他即刻出门?”
陈一味突然停住脚步,怒道:“师兄这话说得好生稀奇!难不成是怀疑我要谋害小师弟?我为何要害他?”他想起自己刚才闯入幻阵、跌入泥沼的险事,“真好!难怪把我丢进幻阵里害我!这是防着我来谋害小师弟了?!”
李南风本想暗示上官时宜有问题,哪晓得陈一味这么会给自己加戏,顿时被噎了个无语。
云朝在背后冷飕飕地说:“对,仆与三爷联手害你。”
“呃?”陈一味马上想起这事不对。
李南风可能不对劲,大师兄的剑仆总不会跟李南风联手啊!
“云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与我打哑谜啊。大师兄现在心急如焚,皮囊都要崩开了,我一路上飞鸢过来都不敢歇。别的事都好说,你总不会不顾大师兄的安危吧?”陈一味忙问。
云朝看着他已经停下的脚步,皱眉道:“你若不生事端,此时已经见了小主人。”
陈一味感觉自己被嫌弃得不行,只好转过身:“好好,我节外生枝了。”
抵达偏殿时,伏传就在廊殿之前迎接。相比起李南风和云朝,伏传更关心山上幽静大师兄的处境,也不顾陈一味满身腐臭污泥,连忙问道:“四师兄怎么来了?可是山上出了什么事?”
“正是出事了!”陈一味终于看到了正常人,不断催促伏传,“大师兄走火入魔!师父叫我来龙城寻你,赶快回去!说是只有你能稳得住大师兄的心神。我也不知道这里出什么事,个个都叫我不着急,见了你再从长计议,这事怎么从长计议,大师兄真的不好了啊!”
伏传是关心则乱,惊讶地问道:“怎么突然就走火入魔了?”
“唉,这事……我也是临时被祖师殿的弟子叫去。说是大师兄和师父打起来了!”
“我与时师兄赶到祖师殿时,恰好看见大师兄御剑追着师父一路地刺,刺得师父浑身上下都是血口子。不管师父怎么呼唤,大师兄只管喝骂殴杀,全然不肯听。”
陈一味把自己Cao纵大阵的事说了一遍。
他叙述的重点是师父拿身体护住了大师兄,伏传听到的却是:“你拿护山大阵压他?!”
云朝缓缓捏紧了拳头,又缓缓地松开。
陈一味被这气氛吓了一跳。当时动用护山大阵,对他、对寒江剑派,乃至于对谢青鹤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师兄伤了师父吧?可现在伏传失声惊呼隐含恼怒,云朝一副“我想打你但是我忍住”的表情,连李南风都皱眉低头,好像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