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南子鹤面上并没有像人们想象中的那样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反而十分坦然,似乎对自己拿魁首这件事情并不感到惊讶,宠辱不惊的模样顿时吸引了不少好感。
而功败垂成的普托也十分淡定,欣然接受了这个成果,只道自己这是遇上了更厉害的前辈,称明年还会再来。
然而普托的身影回到了赛事的后台之后,便瞬间不见了踪影。
暗阁内,普托跪伏在地上,一道高大的身影则伫立在侧,待其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容,竟是燕苝楸。
他低垂着双眸看着地上的美人,眸中的狠厉尽显,与其在人前的模样差距甚大,他向着普托招招手,说了句:“过来。”
普托抬起头,此时面上已是强忍淡定,他其实没有说谎,他的身份早前确实是西域里一户放牛人家的坤泽,后被燕苝楸的人找到,他以为自己可以从此平步青云,飞上枝头了,不曾想为燕荣桢卖命才是一个开始。
“主人。”普托柔媚的喊了一声,他知道自己与魁首之位失之交臂,燕苝楸势必大怒,期望以此能消减他的怒气。
“我说过来,你听不到吗。”
普托闻声一震,默默起身朝燕苝楸走去,刚一来到这位高大的乾元胸前,便感到一阵掌风向自己袭来,普托躲闪不及,立刻被扇倒在地。
胸口处传来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普托强撑起身子,顷刻吐出一口浓血,哑着声说道:“普托知错,望主人息怒。”
燕苝楸鼻间呼出一道浊气,他知晓自己现在是在无能狂怒,明明已经临门一脚了,就差这么一点,普托就可以顺利进入宫门了,谁知道突然间跑出来一个南子鹤,真是可气。
转身正要一走了之,普托唯恐他就此弃了自己,忙喊道:“主人莫走。”燕苝楸若是不要自己,那么他就要回到西域,那种每日靠着放放牛羊,堪堪饱腹的日子他才不要回去。
见燕苝楸真的停下了脚步,他欣喜道:“其实在公布比赛结果的时候,普托发现有一人格外引人注意。”
闻言,燕苝楸的背影纤长,并不屑回头再看向普托,只沉声问道:“噢,是谁?”
“上届魁首,莫衍。”
莫衍,燕苝楸口中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他想起来了,上一年靠着字画取胜的人,还自称明月居士,哼,故作清高之徒。遂问道:“他怎么了?”
普托低垂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燕苝楸,知晓他这是听进去了,忙说道:“普托注意到,从比赛开始时,他就十分特立独行,也从来不与其他评委讨论赛事,一直自顾自的坐在一旁,而且今日若不是他的一票之差,魁首的位置早就非主人莫属。”
其实他并不在乎莫衍那一票是否真的是故意为之,他现在只需要一个能让燕苝楸更生气的替死鬼挡在身前,好让他不要放弃自己。
赛台上,南子鹤跪在当今圣上面前,接受封赏。
燕昭对着身旁的高公公低语了两句,高公公会意,向前高声说道:“南公子,现在你有一个向陛下讨赏的机会,不管是什么,陛下都会尽量满足于你。”
此话一出,台下的百姓们纷纷交头接耳,说道肯定是要进宫为侍啊,这般相貌和才艺,若得了宠幸,飞上枝头变凤凰还不是早晚的事?
不仅是百姓们这么想,就连坐在宾客席中的朝臣与皇子们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燕荣桢怀中的傅远却是一副吃瓜的心态,想着这些皇子们看着台上那个可能即将成为自己小爹的人到底是怎么个想法,不过这是古代,应该已经习以为常了吧?
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往自己嘴里塞了个葡萄。
然后,南子鹤的双眸突然一转,与他对视了一眼。
傅远:“......”不知道为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总是围绕着他。
“回陛下。”南子鹤如黄鹂般悠扬婉转的声音响起,“子鹤只有一事所求。”语毕,他却沉默了半晌,没有再开口。
高公公很是疑惑,问道:“南公子,你倒是说呀?”
南子鹤面露犹豫,又对着燕昭行了个大礼,“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可能略有冒犯,求陛下不怪。”
燕昭略略抬眸,这话倒是没让他动气,反而更加好奇起来,摆了摆手说道:“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南子鹤面露挣扎之色,咬牙说道:“子鹤,子鹤也想像九皇子那样,选择自己所喜欢的乾元,而不是从了家中二老,将自己交给不认识的人,如若不然,子鹤宁愿终身不嫁。”
“呵。”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先不说南子鹤的言语有多么令他双亲下不了台,而且,九皇子圈养傅远一事,在刚开始的时候,陛下的态度也是大怒,最后还是因为太过宠爱九皇子,这才万般妥协。
只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听到有人讨论这件事,南子鹤当着皇上的面说起九皇子与傅远,说是不要命了也不为过。
南子鹤一往无前,颇有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