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盖在身上的狐裘,燕荣桢站了起来,燕七本想去搀扶,但被他拒绝了。
九皇子走到窗前,看着眼前静谧的山林,为了躲开燕昭和其他皇兄的眼线,他已经在这个小山庄里待了 一段时日了,该做的他都已准备完毕,接下来,便是等待猎物上钩的时候了。
他蛰伏了这么久的时日,终于看到了收网的时机。
风带起山林中枝叶的沙沙声,随后便是不知名的鸟叫响起,过后又恢复到一片死寂,燕荣桢兀自开口 道:“真闷啊,你说,远儿在府里的时候,也常常这样吗?”
见九皇子又问起了乾元,燕七薄唇轻启,本想说些什么,却见燕荣桢神色木然,似是出神,遂又闭上了 嘴。
果不其然,九皇子语带呢喃:“难不成是本王错了吗?”
阿伊那看着把自己整日埋在账房里的儿子,突然间开始头疼了起来,他没想到傅远竟然有经商的天赋, 短短时日便出了好几个新颖的买卖方式,说是什么营销手段。
他随手一摆,就由着傅远自己折腾去了,反正西域本就看重丝绸,年年都要向周边国家进贡或是卖出上
万匹,这偌大的绣庄是皇室特定的商点,傅远就算捣乱也动摇不了什么。
但他没想到,傅远并不是一时兴起,反倒真的让营业额上涨了不止一点,近来还吸引了不少他国的商人 前来谈生意,真是令他震惊了。
虽然儿子有个一技之长是好事,但是阿伊那想的却是,傅远都二十岁了,怎么活得跟庄里的管家一样, 要知道他老人家都到了花甲了,平时里除了看看庄里的琐事,就是养养花暍暍茶之类的,然后傅远的生活也 是如此。
这怎么行?想当年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可是都怀上阿远了呢。
往傅远的桌面上送上一杯热茶,阿伊那小心翼翼的说道:“隔壁纳鲁大叔的孙子不是刚满百天吗,今晚 他家大搞宴席,你去不去?”
“不去。”傅远头也不抬的回答道,西域的民风开放,且多数人十分热情好客,最喜欢就是搞聚会之类 的事情了,邻里邻居亲朋好友都可以来参加,傅远第一次去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重大的节日,不好推脱, 哪知道只是因为这户人家的猫生了小崽子,主人十分高兴,遂请了一大波人在家里载歌载舞,傅远融入不了 这种气氛,只能干巴巴的在那里站着,笑得脸都僵了。
后来,一有什么宴席之类的,他就再也不去了。
见儿子拒绝的这么干脆,阿伊那暗道真是给北苑含蓄内敛的民风影响的不轻啊,劝道:“你以前不是最 喜欢去吗,还说能时不时勾搭到新的坤泽公子呢。”
闻言,傅远一囵,那个是原身,不是他,看着一脸期待的阿伊那,傅远也有些搞不懂为什么阿伊那明明 是个皇族,却时常跟老百姓混在一块儿,有些无奈,“阿爹...”
“行行行,不去,我们不去行了吧。”见到傅远略带委屈的眉眼,阿伊那妥协道:“那阿爹自己去了,我 去帮你看看有没有好相与的小坤泽,我走了!”
看着阿伊那风风火火的背影,傅远摇了摇头,继续将心神放到身前的账本上。
就在这时,庄内的小廝却看到一个穿着华贵,身形纤细的人,他脸上戴着面具,不过依照这个身量来 看,应是一名坤泽。
这名坤泽就这么站在门口望着某处发呆,令人疑惑,小厮上前问道:“公子?公子您要买布匹吗?”
只见这名令人看不清样貌的坤泽回过神来,对着小廝点了点头,“嗯,我来看看。”
“公子里面请,您要什么材质的,我们这都有。”
听到了门口的声响,傅远好奇的抬起了头,以为是这位客人有些腼腆,不敢进来,遂放下账本,主动上 前道:“这位客官不必拘礼,有什么要求直说便是。”
然眼前人只是看着他沉默了半晌,突然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我有孕了。”
此话一出,候在一旁的小廝都愣住了,一时间神情奇怪的朝两人看了又看。
对此,傅远也有一些怔然,遂摆了摆手,吩咐小廝先到里面去做事,这个客人他来接待,而后又对着坤 泽说道:“公子请,庄内有桌椅和热茶,您既有了身子,莫要累到了。”
眼前人点了点头,便随着傅远走到指定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见庄内此时没什么客人,傅远便把心神都放在了这名神秘的坤泽身上,见他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要求, 他主动开口道:“我叫傅远,是庄里的管事。”语毕,吩咐下人给客人送上热茶,“天寒地冻,你若有不适的 地方定要说出来。”
视线随着眼前人宽大的手移动着,坤泽盯着还散着烟气的茶盏,回道:“我叫阿贞”
“噢,阿贞。”傅远小声的重复了一遍,“是木字旁的桢吗?”
垂在腿间的手倏然握紧,阿贞回道:“不是。”
“抱歉。”傅远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也不怪他有此一问,眼前人的身量跟燕荣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