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马车就停在孙麟跟前,孙麟倒是大吓了一跳,莫名地抬头一看赶车的:“怎么?”
“孙少爷,请上车。”
孙麟恍然:“莫不是辛掌柜叫你来的?”赶车的还没答话,他已四肢一展,一只猿猴也似的跳上车座,拉开帘幕探头钻进,嘴里一面还在感慨着:“这生意人心思就是比一般人要细腻一些,考虑得如此周……”
他语声一顿,随即又一声吩咐自车内传出:
“可以走了。”
孙麟有半个身子探在马车内,这句话却并不是他说的。
他就跟被什么定住了似的,即使马车果真辚辚地前行起来,也一动不动,简直稳得有些令人生疑。
事实上,喉咙上架着一把锋利的解腕尖刀时,任谁也是不敢动弹半分的。孙麟眼角抽搐,双手握着门框,只恨不得反起一脚将招呼他上车的车夫踢出十丈八丈远去。但此刻这却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
马车内有两个人。拿刀制住孙麟的是个满面暴戾之气的青年,和他压在孙麟喉咙上的力道一比,小刀那几下威胁都几乎可算作是温柔了,孙麟相信自己要真是稍有异动,这人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地让自己脑袋搬家。所以他乖乖地停在那里,温顺得就像只兔子。
“进来。”
另一个人轻声吩咐道,那道锋刃同时移至他左颈,微推着他前进。
孙麟苦笑,依言行动,举着双手弯腰走进车厢,忍不住叹气:“我是真没想到那个第一杀手竟有这么多帮手。”
“胡说八道,闭嘴!”
脖子上锋刃一重,孙麟只得屈服,两只眼睛却骨碌碌转个不停,估算着马车内的情势。
另一个人坐在马车最里面,黑发如丝,白衣胜雪,却只是闭着双眼,以袖掩着口鼻,时而轻咳两声。孙麟耸了耸鼻子,确实嗅到预想中药与血的味道,内心念头一转,脱口便道:“那个第一杀手要找的原来就是你——”
“我当然不会让他找到。”魏凌波冷冷截口,孙麟一摇头:“这可奇怪了,你们不是朋——”
“你若是以为同在枫林就会有一份所谓的友情,那就大错特错了。”
“那家伙虽然看来讨厌,对待朋友却像是真的。”孙麟这话匣子一开,忍不住就要继续说下去,魏凌波面上都不由露出难以言喻的神色:“你到底是要杀他的,还是要帮他的,替他说了这么多好话。”
“这……”孙麟一时语塞,歪头看向那正瞪着自己的暴戾青年,问道:“你们又打算怎样?”
“废话,当然是要杀他!”
魏凌波那边只是咳嗽,那暴戾青年手上劲道虽未减弱,目光却不由自主看向魏凌波,满眼的忧虑关切。
孙麟于是一脸欢欣地道:“这不正好,我们联手一战,更容易得手。”
魏凌波冷笑道:“那只怕还得提防背后一剑。”
“我岂是这样不讲义气的人?”孙麟无辜地眨着眼睛,要是魏凌波能看见,那双眼神还真是天真无邪。可惜魏凌波看不见,也没有看的必要:“和杀手谈义气岂不更荒唐。”
孙麟一时也不管横在左颈的刀锋,双手一捧头悲叹道:“也是。既然你们不讲义气,那当然也不会相信一个讲义气的杀手其实就在你们面前。”
那暴戾青年手腕一抖,几乎就要卸下孙麟左手,喝道:“大胆!”
“胆小也不会来做杀手了。”
“闭嘴!”那青年看来拙于言辞,对着孙麟的伶牙俐齿哪里能够反击,干瞪着眼,蓦地转头问道:“公子,这人怎么处置?”
魏凌波本来神思困倦,也没Jing力与人耗缠,疲惫地一挥手道:“杀了。”
“不能杀!”
两声同时响起,那暴戾青年反应再快也不由停了停,孙麟慌忙接道:“杀了我可有好处?”
“少一个竞争对手。”
“这简直是我听过的最不理智的做法!”
“要论到合作对象,你这样油嘴滑舌的人也完全靠不住。”魏凌波断然否决了孙麟的二度提议。孙麟一声长叹,难过地摇头:“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打那什么第一杀手的主意了。要和他交手落败还说得过去,死在别人手下却未免不值。”
“你不是已经落败?”
“吓,你怎么知道,莫非你当时就在旁边偷看?!”孙麟大示不平,“偷看是万万要不得的!”
“我何必偷看,第一杀手既已安然离去,你当然就已经落败。”魏凌波眉宇间波澜不惊,“你若就此收手倒也罢了,可惜你却完全不想珍惜这条命。这样死缠烂打不是难看得很?”
“哈,少爷我只知道这锲而不舍的Jing神,就连古代先贤也大为赞誉!”
孙麟才想一硬脖颈,陡然记起压在皮rou上的刀子更硬一些,赶忙偏一偏头,补充道:“你就是杀了我,也还有别人要去做这件事。”
“我现在只有一个杀你的理由了。”魏凌波拇指捺上太阳xue。
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