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几瓶中,却并没有那十香软筋散的解药,司空身上杀意一盛,那些仆人更吓得躲避不及。他也懒得理会这几人了,俯身将魏凌波抱起来,道:“你这家是住不得了,还有没有可靠的人且不说,钩玄既然到来此处不回,恐怕真得惊动君主,危险得紧。”
魏凌波没有力气,咬牙切齿也是不能,只恨声道:“我只道平生能信的人唯有方城一个,哪知他竟背着我做出这种事,实在是可恨之极!我若能动,定要亲手杀了他才罢休!”
司空叹了口气道:“这却是我惹起的祸事,不然他对你的忠心却是不变的。”
魏凌波怒道:“他对我存了那样的心,难道我竟要受他摆布不成?”
司空温和地道:“你若是气恨不过,我这便杀了他。”
他这话说出,魏凌波倒是一怔,反而冷静下来,怔怔地道:“你这是在哄我开心了?”
司空道:“我自然不会哄骗你。”他说着轻轻以手指覆着魏凌波大睁着的眼眸,似乎要令他安心,接着笑道:“我虽然不愿再为君主杀人,但为你开心,杀再多的人也是可以的。”
魏凌波双眼虽看不见,愤激之下仍不由瞪大,此时被司空抚慰着,心里忽然安宁了一些,便慢慢合上了双眸,道:“我也不是把杀人当做乐趣。何况你……你既然要离开枫林,那是不想再无缘无故杀人的了,不必为我破例。”
司空道:“那这个方城……”
魏凌波低低地道:“不用管他。”他停了一停,又道,“钩玄进了阵里,不知方城是怎样带他进来的,恐怕困不住他。”
司空道:“他回去不回去,君主总会晓得,你也不用这样担心。”
魏凌波道:“你……也真是太放心得下。刚刚才要取你性命的人,你倒是一点也不介意……”他想必记起刚与司空相见的情景,对他是那样,原来对其他杀手也是一副放任的态度。司空道:“我跟他们又没有仇,自然不必紧追不放。”
魏凌波嗔怒道:“傻瓜!他们要来杀你,这不是仇么?……你就是放他们一次,他们也不会就此感激,不来杀你。何况钩玄若是脱困,将来仍是君主一大助力,你既然知道君主迟早会找上门来,还不早作打算?”
司空听得一呆,道:“我确实没考虑那么多。”
魏凌波面色嫣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乐的,沉yin一会儿,道:“你让他们几个把方城带出树林,自寻营生去。待得他们出去,你再带我去阵心改换阵势。这样他人一时半会也是进不来的。”
司空便对那几个仆人道:“还不赶快照做?”
魏凌波又道:“外头几间铺子,向来由方城照应。你们只管将他照顾好了,遣散的银钱自有他给你们,总不会太亏待。”
那几个仆人面面相觑,终有一人鼓起勇气道:“公子,你不是还需要人照看?”
司空觉得他们好像没把自己当成人,忍不住咳嗽一声。魏凌波冷冷道:“你们再像今天这样照看几次,我怎么厉害也是吃不消的。统统给我离开这里,走得慢了或者我阵势已变,你们死在阵中也不要来怪我。”
那人本来想要辩解一句,听得最后这句,只得把话咽进喉咙,去了两个受伤不重的架起方城,动作倒是非常的麻利,片刻间整座院落便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司空与魏凌波二人。
魏凌波歇了一会,问道:“都走了?”
司空下意识点头,想起魏凌波看不见,忙答:“走了。”
魏凌波轻叹道:“其实他们也许并没有对不起我。但是现在留在这里更危险,都走了才好。”
司空问道:“你刚才说要改换阵势,莫不是还想在这里住下去?”
魏凌波发怔地道:“不然呢?”
司空道:“这说起来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萧家既然住了我一个,想必萧俟也不会介意我的房间再多一个人的。”他口中虽说不好意思,表情语气却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魏凌波听得想笑,面孔却又红了,啐道:“谁要跟你住一个房间!”
司空抱着他的双手在他腰背上抚摸着,笑道:“一个房间不好?我照顾你也方便一些。”
魏凌波道:“寄人篱下,终不是长久之计。你……”他忽然想到什么,停了口,好像说不下去。司空明白了他的意思,将他往怀里搂紧了些,叹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司空俯面看他恬静的脸孔,忍不住凑近嘴唇,在那柔软的双唇上温柔地吻了一下,轻声道:“我身中之毒,能解的希望实在太小,将来时日实在难以预料。凌波,将来你或许要怪我自私,但我此刻却并不想放开你。一天也好,两天也好,我都想能伴着你来度过。你伤心或者生气,我都不会变了主意的。”
魏凌波确是想起他中毒的事情,却没想到他突然说了这样一番话,心中迟疑着不愿说出口的“长久”的将来给他一语道破,一颗心顿时被寒冷与苦涩占满。他张了张口,明明觉得可以说点什么洒脱的话来表示自己的毫不在意。但心底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