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已露,朝雾未散。
司空依然抱着魏凌波,却骑着马,慢慢自满是露水的小路去往萧家。
昨夜他依着魏凌波教授的法子,改完阵势,夜已是很深。魏凌波体内余毒未消,又是困乏不已,两人想到阵法已变,短时间内不会有人闯得进来,索性回到房中好好睡了一觉才起床赶去萧家。司空真是洒脱之极,简直没把任何对手放在眼里,因此路上逢着小店,还停下来吃了顿早饭。
魏凌波对他这性子无可奈何,偏偏这么个好像很粗心的人对他照顾得却是无微不至。既然享受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服务,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加上司空那笃定的态度也实在很令人安心,他受了感染,也就不再以枫林的情形为念了。
两人这一路走来,倒悠闲得像是散步,时而相互说上一句话,也都是会意而笑,格外舒心,越发懒得催马快行了。直到朝阳在背后升起,万道霞光铺在略有起伏的黛青色平原上,又可瞧见远处一线湖色金光粼粼,萧家庄园的轮廓也才被那金色光辉描画出来,看来真是气象万千。
司空遛着马慢悠悠地从陆路走回门外,然而目光一扫,却发觉今日这门外的情势有些不同。
疏柳长堤上,停着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并几匹毛色光亮的骏马系在柳荫下。萧家在外门候着的仆人,不知为何神情看来都有点紧张。司空驱马驰近,知是有人来访,却不知何人令他们这么小心。那些仆人看清是他回来,好似松了口气,跟着急忙上前拢住了他的马辔头,牵向小门那边。
司空抱着魏凌波从马背上跳下来,望着那辆马车打量几眼,回过头,却见不知谁去内里通传,小刀正疾步从门槛跨出,稍微压低了声音道:“司空大哥!”
司空道:“我不过一夜未归,而且让人带信说了缘由,用得着这么着紧么?”
小刀已走近他身旁,早是看见他抱着的魏凌波,却没有立即询问,拉了司空的衣衫引着他走进门内,道:“你此刻不便露面,所以四叔着我在这边等着,带你绕开主厅。”
司空咦了一声,奇道:“怎么回事?”
小刀目光在魏凌波身上转了一圈,司空醒悟,笑道:“这就是上次我要去找的那个朋友,昨天刚巧碰见,太过高兴便没有回来。……不过昨夜出了点变故,他中了毒效力此刻还未消除,有什么话说给他听了也是无妨。”
小刀点头道:“那等一下便请唐长老为他诊断。今天早上来了几位客人,虽然穿着便服,但看气度好像是官府中人,其中更有一个什么天下第一神捕的,估计是冲着你来。四叔正在主厅与他们周旋,必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司空听得又是诧异又是好笑,道:“我在官府有多少赏金,杨英居然追到这里,还直接找上门来,这份恒心也是不小的了。”他随着小刀沿回廊而行,影壁假山竹木,果然便能遮住主厅。小刀听了却道:“做主的人不是杨英,他们大概另有所图。”
司空喃喃道:“又能图得什么?”
魏凌波忽然开口道:“你若想知道,何不听听他们的谈话?”
“唔……”司空停下脚步,瞧着小刀。小刀迟疑一下,小声道:“只是别被发现。”
这个孩子好像渐渐也不是那么古板了,司空拍拍他肩膀,笑道:“这点你倒不用担心,带我们绕到后面去吧。”
小刀一想也是,他着实不必担心司空的身手,因此带司空绕向主厅后面。哪知刚走到一半,主厅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人气哼哼地疾走出来,目光一瞥,却正瞟着了斑驳树影中的司空三人。他脸色顿时大变,手一抬便指着司空大叫:“又是你!”身着便服,正是杨英。
这实在是个意外。门开时小刀与司空已然趋避,哪知杨英竟会跟兔子似的从门内直接蹦了出来,而且眼睛刚巧就瞅着了他们这边。这下被发现,司空也只好苦笑着招呼一声:“杨捕头别来无恙?”
杨英好像非常生气,指着他好一阵,直到背上被后面的人一拍,才一个趔趄闪开一边,跳脚道:“还有你怀里那个瞎眼的小子!你们两个果然是一伙的,这个时候出现,可不是故意来气坏大爷的?”
他后面那人走出来,淡淡扫了他一眼,那雍容威严的气度顿时令得杨英喉头一鲠,虽然两眼还是嗖嗖地朝司空冒着火,却住了口。
这人司空并不认识,但看杨英这样耀武扬威的性格在他面前也这般恭敬,果然是很有来头的大人物。司空虽然不免有点诧异这样的大人物到底和杨英来此有何贵干,却又不觉得这人是对自己有什么恶意,所以干脆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索性也不回避了。
那人打量了司空两眼,微笑道:“原来这就是第一杀手么,看来果然气质不凡。”
杨英忍耐了这一会,早就不耐烦了,听得旁边这人居然还出口称赞,更不由得跳起来道:“王爷,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为了一己私利杀的人可实在不少!”
那人身后,有一个清朗的声音接道:“杨捕头此言差矣!我们刚不是才说,只要对付得了枫林,过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