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护法庭院的风格与沈墨的大相径庭,处处透出一股子Jing致奢华,与他整个给人的感觉十分相似,艳丽而妖冶,但内里陈设布置却又十分古朴雅致,使得整个看起来有些矛盾。
沈墨跟着殷池野往里屋走去时,一直注意着周遭事物,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分散开来,同时不断做着心理建设,不然他其实根本没那个胆子跟着人走。
他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汗毛倒竖。正走着,忽然瞥见侧前方院墙上有一抹黑色的影一闪而逝,不由微微怔了一下。
殷池野虽在前头领路,但注意力一直黏在身后的教主大人身上,凝神细听着身后人的足音。他察觉到人忽而顿住脚步,立时心头一紧,面上则不动声色地微转回身,轻声唤道,“教主大人,怎么了?”
沈墨转回视线对上殷池野幽深的双眼,没来由地微微有些心慌,面上却高深莫测地摇了下头,淡声道,“无事。”他抬眸见屋子近在眼前,便一鼓作气地当先往前走去。
待跨过门槛进了屋内,沈墨抬眼一扫屋内陈设,这才知殷池野领自己去的竟是自己的寝居。他不由一怔,心下立时涌上不好的预感,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转过身便想落跑,恰恰迎面撞上随后进来并且关好了门的殷池野。
沈墨此时神经高度紧绷,又一直提防着对方,故而反应十分及时,甚至是有些过了头。他见两人一下距离过近,吓得连忙往后倒退了数步。
但他实在退得又急又快,殷池野甚至都来不及提醒他,后腰某处径直狠狠地撞上一片桌角,一股酸麻酥痒的感觉立时从那儿呈烈火燎原之势席卷全身。沈墨不由低低痛呼一声,而后抑制不住地蜷缩起身子,往边上软倒。
殷池野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将人扶住,两条手臂不松不紧地揽在对方的腰肢上,将沈墨半抱在怀中。他微微垂下眼睑,掩去眸中忽然翻涌而起的暗色,作出一副担忧的模样,动作轻柔但不容拒绝地将人扶到桌旁一张圆凳坐下,克制地收回自己的手轻轻垂在身侧,柔声道,“教主大人方才是怎么了?”
沈墨坐在凳上,脑中不断复盘着方才的情景,只觉自己脸都快给丢尽了。他能怎么回答,总不能对他说,“我怕你怕得要死,就想离你远些”吧。他一直竭力不让左护法察觉到自己对他的忌惮,这回倒好,怕是直接给人看出来了。
然而未待他回答,殷池野忽而倾身,向他微抬起手臂。
沈墨立时如临大敌一般浑身紧绷,不由自主地微微屏住了呼吸,却感觉到自己垂在身前的一缕长发忽而被人轻柔地拈了起来,对方白皙纤长的指尖在上头来回轻轻地摩挲了一下。
殷池野微微向他倾身,头颅低垂,神色淡然而柔和,浓密的鸦色长睫轻轻投下一片淡色的Yin影,恰到好处地掩去关押在那一双漆黑眼瞳深处的凶兽虚影,手中的动作也轻柔得不可思议,并未产生任何拉扯的痛感。而那摩挲的动作亦是同样轻柔,却莫名带着几分情色意味,仿佛他指尖碰触的是美人儿娇嫩细腻的肌肤。
“……稍微有些头晕,站不稳罢了。”
饶是沈墨见惯了美人,也不由稍稍被殷池野这副妖艳的皮囊迷惑了一瞬,见对方好像是要亲吻上去一般,拈在手中的发离他的唇瓣越来越近,连忙抬手将自己的头发从对方手中抢了回来。
殷池野并未用力,顺势任人取回自己的头发,而后若无其事地直起了身,将手垂在身侧,借着宽袖掩饰,两指指腹来回轻轻摩挲着,仔细回味方才一闪而逝的柔软触感。他担忧地道,“教主大人许是沐浴完未擦干头发,现下又吹了凉风才导致的头晕。”
“也许。”沈墨不甚在意地摇了下头,暗暗抬手揉着自己被撞疼的后腰,“不妨事,一会儿便干了。”
殷池野不赞同地微微拧眉,“教主大人若是因此受凉感了风寒,那便是属下的不是了。”他微微顿了一下,忽而欠身道,“烦请教主稍等,属下去取块干净的方巾来。”
沈墨还未作答,殷池野便兀自绕过屏风走向了里间。沈墨不由抬手摸了摸头发梢,确实还有些shi润,而且他出门时还将未干的头发都束了起来,便更不容易干了。因此沈墨也没有拦着他,毕竟一直shi着头发确实不太舒服。
然而待殷池野取来干净的布巾,沈墨伸手正要接过时却被对方侧身避过了。
殷池野双手将布巾展平,垂眼看着人微微一笑,“还是让属下来伺候教主大人吧。”说着便绕到沈墨身后,抬手将他松松挽起的发带扯落。流水一般的墨发瞬间脱离束缚,自对方肩头蜿蜒倾泻而下,一股浅淡而清冽的香味立时扑鼻而来,好闻得令人心醉。
殷池野眼神稍暗,抬手正要触上对方的发,对方恰往前倾身,指尖刚刚好差了半寸之遥。
惧怕的人此时便站在自己身后,沈墨不由浑身僵硬,脊背也微微有些发凉。他连忙往前倾身躲避,拘谨地将揉按后腰的手收回放在自己膝上,另一手则绕到后方要取对方手中的布巾,面上装作不耐地道,“本座又不是残废,左护法何必亲自做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