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眼再无往日的Jing明算计,本还明媚的容颜已经变得暗沉发黄。眉眼间的疲累慌乱氤氲不散。
似是强打起仪容,黄氏依旧摆着国公夫人的架子,见季也来了,动都没动,黯淡的眼眸带着底气不足的犀利,“大公子如今腰杆子硬了呀,见了长辈连礼都不知道行了。”
季也本还有些可怜她,哪知一开口就这样夹枪带棒的,心里那点子怜悯顿时消散的一丝不剩。
看了黄氏一眼,淡淡道:“夫人见谅,非是季也拿大,是皇上特许的我不用见礼。夫人该知道规矩,天地君亲师,我连皇上都不用行礼,您排在后面,所以更不能给您行礼,不然岂不是告知别人您还大过了皇上?那样的话,若是追究起来,我就不是孝敬了,我是在害您呀。”
黄氏气的脸都白了,冷哼一声,嘲讽道:“果然啊,现在攀上了高枝儿,嘴皮子都利索了不少,我记得你之前在府上可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的,如今已经敢随意叫嚣了,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啊。”
季也轻笑一声,“夫人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若不是今时不同往日,您怎么会求到我头上来呢?”说着,睨了黄氏一眼,“哦对了,告诉夫人一下,我这不是叫嚣,我这是耀武扬威。”
黄氏差点儿被季也气背过去,颤着手指着季也:“你......你还是人吗?自己的亲爹被关在牢里生死不知,你......你倒好,巴结着皇上金樽玉食龙床锦袍的......你就不心虚吗?”
“不心虚。”季也漫不经心,“当初我被送进皇宫送上龙床被人折腾的时候,你们不也是吃香的喝辣的,还一心盘算着能从我身上捞些什么好东西。你们都不心虚都不愧疚,我心虚什么?”
黄氏腾的站起来了,脸色铁青,低吼道:“若不是当初我们将你送进宫,你如今还不知道在哪儿吃牢饭呢!不感激便也罢了,你还心生怨怼了?”
季也实在撑不住笑了,语气中满是嘲讽,“感激?这种话你怎么说的出口?那这么好的事儿,你怎么不把季绥送进去?这泼天富贵不就是季绥的了?若是把他送进去,哪还用你在我这儿吃瘪看脸色啊。”
黄氏脸上心虚一闪而过,“你......季绥哪有你的长相好?纵使把他送进去,皇上也不一定看的上。”
季也如同看小丑一样的看着黄氏,眼中尽是戏谑,“夫人这话说的莫不是以为我还是三岁孩童这么好骗吧?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信什么,我莫不是傻子?将我送进皇宫送上龙床,不就是想让我给季绥让道?想通过我以得皇恩,好庇佑你们。”
“咱们都不是傻子,你也不用说这种没脑子骗傻子的话来白费口舌,我也没那个闲工夫听,夫人若唤我前来只是为了说这个,那就不必了,季也忙得很,还赶着伺候皇上呢,就此别过,夫人保重。”说着,睨了黄氏一眼,微微探出手,就要扶着于归离开。
“等等!”黄氏大喊一声。
季也收回手,淡淡的看着黄氏,等她说话。
黄氏这才看清季也连屁股都没从凳子上抬起一分,瞬间便知道了自己被季也给激了。心下暗恼自己落了下风。
但她也不想想,如今的国公府是个什么情形,她又有什么资本来威胁季也。本就是她求季也的事,季也答不答应还两说,她倒好,一心惦记自己落了下风。
真是不知说她蠢还是说他没脑子。
季也想都不用细想,就知道黄氏要干什么,但他就是不挑明,就等这黄氏开口求他,然后他再毫不客气的拒绝。
季斐是他亲爹,或许还能引起他的一些恻隐之心。但黄氏是什么?整日算计他的继母!恨不得给他下?药让他死了好给自己儿子让路的继母!
两人就差明面儿上撕破脸了,季也怎么可能帮黄氏?他不止不会帮黄氏,甚至会彻底断了黄氏的念想。
“你......你想办法......我跟绥儿不去云州......我们要待在京城......”季也只觉得黄氏脑子被驴踢了,“夫人说什么梦话呢?皇上圣旨都下了,流放三千里去往云州,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夫人莫不是以为我是那齐天大圣有通天本事一般,能将已经下了的圣旨篡改了?”
说着,满眼匪夷所思的看着黄氏:“夫人虽无诰命之职,但做国公府夫人的时间也不短了,圣旨绝无篡改的可能,这点儿您不知道吗?如今却说出这等外行的话来,传出去不得让整个京城都笑死啊。”
黄氏的脸一会儿涨得通红,一会儿又气的铁青,好半晌,才咬牙切齿道:“我自然是知道圣旨不可篡改,我是叫你想办法!不是叫你篡改圣旨!”
季也嗤笑一声:“我有什么办法?夫人快别说这种贻笑大方的话了,流放圣旨已下,您又让我想办法,还说不是篡改圣旨。您的意思就是与圣旨相悖,那不叫篡改叫什么?”
说着,意味深长道:“夫人还是知足吧,皇上只是将您流放到云州,苦是苦了点儿,但最起码还有条命在。若是将您流放至湘黔,那您才是真的死路一条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