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棠安安稳稳地坐在宋了知身后,不时往嘴里塞块点心,鼓着腮帮子看眼前风景飞快变换,雪白的景致晃得他眼睛疼。
他想起宋了知总喜欢在骑马时将他紧紧拥住,有样学样,将脑袋倚在宋了知背上,手也环住对方Jing瘦有力的腰肢,两人贴得极近。宋了知感觉到身后的暖意,使皎皎放慢了步伐,微微侧过头:“阮公子,你困了么?若是困了就坐到前面来,睡我怀里舒服一些。”
阮雪棠打了个哈欠,懒散道:“没有。”
宋了知担心阮雪棠是太过无聊,没话找话道:“到了家之后,阮公子有什么想添置的?这雪还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也该为你多裁几套冬衣。”
宋了知自己衣服穿来穿去就那么几件,换得又勤,都快洗得掉色了,偏偏爱为阮雪棠添置衣衫,只说他模样好,穿什么都挺好看。
阮雪棠没应声,把脸埋在宋了知背上,嗅着熟悉的味道,感觉很是安心。
宋了知没想到阮雪棠会突然主动亲昵,简直是受宠若惊,偷偷放慢了速度,巴不得这段路能再长一些。
“要不就把那处院子重新翻修一次,修成钰京那样有厢房厅堂的宅院,修大一些,那些银子应当够用。”宋了知完全忘记阮雪棠其实还有富可敌国的身家,只认为丈夫养自家娘子是天经地义,“你看,皎皎和大鹅也需要地方住呢,还需留个园子为你种雪棠花。”
“对了,还得多修个客房,若是凶石或者裴将军前来,也可有个住处,再者......”
阮雪棠听宋了知叨叨半天,当真生出点困意,百般聊赖地走神,时不时应上一句。宋了知全然没注意到听客的糊弄,一个人说得起劲,显然对未来充满希望和热情。
从今往后,他将会和阮公子相守着过一辈子,可不得好好规划么。春去秋来,秋收冬藏,那么多好年岁要一同度过,真是想想就让他激动不已。
这种高昂的情绪一直维持到他们到达目的地,看到眼前的房屋,宋了知对家的畅想也就止步于此了。
说房屋其实已算高看此处了,在阮雪棠眼中这里和废墟无异。满地狼藉也就算了,连墙壁塌了半边,门板也不知道去了何处,屋子大咧咧向所有人敞开。宋了知原先曾做过一定程度的心理准备,知道这附近发生过战争,自家多多少少会遭到波及,但也没想到能被毁坏得这样彻底,除了过路的军队,或许还被不少流民住过。
宋了知看那屋子摇摇欲坠,担心等会儿真的垮了,让阮雪棠和大鹅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察看。
他弯着身子,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小心,以为外面的惨状已是极致,哪知进去后才发觉屋中的杂乱,房内全是各种各样的秽物,家具似是被火烧过,完全变成焦炭,过去他为阮雪棠置办的那些小玩意也被统统打碎,凌乱散在地上。
钱财亏损是小,但这个小破院乃是他与阮雪棠相识的地方,藏了许多珍贵的回忆,如今见院落被毁,宋了知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沮丧地直接从坍塌的墙壁里钻了出来。
阮雪棠看宋了知那幅垂首伤戚的模样,走到他身边,故作无意地问道:“损失很大?”
当时他跟随阮雪棠前往钰京时把银子都带走了,只留了些碎银放在家中,早被人偷了去,宋了知摇了摇头,反倒先宽慰起阮雪棠:“家中本来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当初藏在灶边的二钱银子早用来给你买药了。”
阮雪棠见宋了知还惦记他那二钱银子的老婆本,嫌弃地看了他几眼,怀疑他又要说出让阮雪棠赔他个媳妇的言论,哪知宋了知这回是当真有些抑郁,痴愣愣地望着断壁残垣,眼神很是忧伤。
“阮公子,我们家没了......”他原以为他们的新生活即将开始,哪知又是一场恶变。
不过宋了知也不是第一次遭受打击了,恢复得很快,叹了口气,面上还未说什么,内心一开始思索解决的办法。
阮雪棠不知宋了知已经振作,只看他那么大的个子一直耷拉着脑袋,简直就是条无家可归的大狗,犹豫了半晌,别别扭扭开了口:“你不是本来就打算把房子推翻了重建么。”
宋了知咬着下唇,不知心里想着什么。
见宋了知还是一副失落模样,阮雪棠抿了抿唇,把心一横,勉为其难地学着宋了知以往哄他的模样,把人抱入怀中,甚至还动作异常僵硬的拍了拍他的背。
宋了知在阮雪棠怀里眨了眨眼,发觉阮公子这是在安慰自己,原本低沉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感到温暖的同时很有得寸进尺的想法,回抱住对方不肯撒手。他亲了亲耳垂上的黑痣,将头埋在阮雪棠颈窝,闷声闷气地说道:“阮公子,让我抱你一会儿......”
他俩相拥了一会儿,宋了知这才舍得放开阮雪棠,轻声道:“咱们先去客栈住着,这边等我来想想办法,你别担心。”
阮雪棠人生就鲜少有担心的时候,满不在乎道:“其实也可以先去叶灵犀家里暂住。”
宋了知吃惊道:“叶小姐不是被软禁了?”
“她长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