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太清楚这番话的煽动性了,事实上,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明白格林德沃煽动性的人,他也无法否认格林德沃给他看的这些景象可能此时此刻正发生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这些必须有人阻止,巫师比麻瓜有更多的力量,更多的力量意味着更大的责任,自己那时候不也是这样想的吗?
但是——
“你错了,盖勒特。”邓布利多轻声说。
“巫师的统治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纯血,混血,麻瓜出身……我们为这些所产生的争斗还不够多吗?人们注定会为这些不同而争斗,不论是麻瓜还是巫师,这是人类的本性。你想发动和麻瓜之间的战争,这只是把巫师们也卷进去了而已。”
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的夏夜,他们也是不眠不休的讨论着这些问题,只是那时自己被死亡圣器所吸引,被格林德沃所吸引,被自己幼稚的野心与虚荣所吸引,没有看清真正的本质。
“我们不能用杀戮去解决杀戮,我承认麻瓜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可我们既然生活在同一个空间里,就必须学会和平共处。你不能因为担心他们的进步就赶尽杀绝。过当的武力引来的绝不是和平,而是仇恨。”
“所以我们就袖手旁观,看着更多的人死去?”格林德沃贴近了邓布利多,像恋人耳语一般,几乎是在他的耳边说,“主张和平共处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却在眼睁睁的看着麻瓜们流血?”
“我们绝不能以流血来回应流血,其中还夹杂着巫师同胞的血ye。盖勒特——你是错的。”
格林德沃扳过邓布利多的肩膀,让他正对自己,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好啊,那你站出来吧,站出来对抗我,就像他们所期望的那样!”
他的手移到邓布利多胸前,用一种暧昧的手势按了按邓布利多微微鼓起的口袋:“解除它吧,阿不思。如果你真的能解除它,我会考虑给你一点奖励的……也许把入侵英国放在计划的最后?”说到后面,格林德沃的声音越来越低,身影也越来越浅,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已经几乎不可耳闻,消失在了空气中。
随着格林德沃如同幻影一般的消失,房间慢慢恢复成了校史室。
血盟在邓布利多口袋里微微发烫,可他的心口却是一片冰凉。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知道他们已经彻底分道扬镳了。
只要两个人的心还有联系,血盟就无法被打破——可是邓布利多现在明白了,他们在很久很久以前……道路就已经分开了,再没有同路的可能。永不分离的誓言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消耗,再也不可能复原。
——我不后悔。邓布利多在心里轻轻说着。
只是打破它的时机已经到来了。
Chapter 17
17.
等邓布利多离开校史室回到大厅,和他一道来的巫师们已经把讨论进行到了优胜者的奖金到底应该给多少的程度,似乎并没有人发现邓布利多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
德姆斯特朗的校长一脸歉意的通知他们罗希尔突然感到不舒服,接下来的几天没有办法继续陪同,很多人表示了遗憾——他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但是邓布利多并不关心这个,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没关系,校长……我明天需要一个绝对安静,不会有人打扰的房间,必须要空旷,偏僻。我需要总结一些报告,你知道,关于三强争霸赛,一个这样的场所有利于我完成它。”
“当然,当然,阿不思,我想我们的变形实践教室符合你的要求。明天我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你的。”
作别还在兴头上的巫师们,邓布利多一个人回到了房间,他看着那个小小的吊饰,把它握在手心,深深叹了一口气。
明天,他决定要亲手终结这个纠缠他几十年的契约,就算对他来说,这也是一个不容易的决定。
他应该终结它……为了世人,为了正确的事,为了那些已经或者将要逝去的生命。
第二天,当邓布利多来到变形实践课教室的时候,发现它的确符合自己的所有要求:它位于城堡的顶楼,四面都是石墙,靠外侧的一面有两扇窗,安静结实,如果没有课不会有人路过。邓布利多不禁想,德姆斯特朗到底允许它的学生们做什么样的变形才需要这么一个教室。
他把那个银色的吊坠放到了面前的课桌上,把所有其他的念头赶出脑海,随手拉出了凳子,坐下来,就这么看着它,一动不动。
没人知道他在看什么。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吊坠上,折射出流光,吊坠中心的两颗血滴依旧在纠缠环绕,仿佛一幅讽刺画。
邓布利多就这么坐了很久很久,从天色明媚到暮色苍茫,直到阳光已经带上一丝血色,他才掏出魔杖,对准了那个曾经两个少年认为永远会联系彼此的契约。
他知道现在只需要一个咒语就能从血盟力量中解放,只需要轻轻吐出那个已经在嘴边的单词,他是盼望着这一刻的,他不会遗憾、毫无恐惧,他已经对这个束缚着自己的诅咒毫无留恋。
在以后的岁月里他和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