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作用稍弱的 A 类药剂拥有更小的副作用。比起沉睡后的安然无害,晏清河更欣赏清醒时竭力掩饰自己窘迫的宋谧。
至于药物不能达到的部分,可以采取人工干预补足。即便是最弱的 Alpha,也可以依靠少量多次的释放信息素以抚慰自己的 Omega。
晏清河拎着塑料袋站在马路边,凝视着信号灯上逐渐变小的赤色数字,他忽然想起自己没坐轮椅出门,出门的时候他走的太急了。
等待绿灯的时候,身侧渐渐站满了等待过路的行人,有鸟雀似叽叽喳喳的孩子,有喁喁私语的情侣,还有默默搀扶着彼此过马路的老人。洒水车才开过,地上泥泞一片,有几个泥点溅在了他的裤子上,但是并不如他预料中那般醒目。
或许生活里没有什么是洁白无瑕的,就像裤子上的泥点洗净后,也不会留下印记一样。
青年情侣走得很快,老年伴侣落在了后面,但绿灯还有49秒,他们有足够的时间通过这条马路。
思及宋谧还在高热期,晏清河走得稍微快了一些。
甫一进门便听见宋谧在打电话,晏清河将药放在厨房里,洗过手之后晾了一杯热水,凝神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宋谧的声音有些轻微的沙哑,他说话的速度放得很慢,听起来格外和缓。那种和缓是一种别样的味道,带着一点当事人不自知的撒娇意味,甚至比起神志不清的喘息更为动人。
水渐渐地凉了,可是宋谧的电话还没有打完。
晏清河轻轻握上门把,正欲敲门,便听见宋谧一字一顿的说道。
“不是,他恰巧来找我,刚好遇上了…… 他没碰我。”
是在和谁解释?隔壁房间香水的主人吗?
“他很好,我没有喜欢他。”
原来没有喜欢。
“我没事,你不用回来了。”
因为高热倒在家里三天无人问津叫做没事吗?
晏清河拿出 B 类抑制剂,看了看说明书上的最大剂量限制,取出三片放在掌心里,敲了敲门,温声道:“宋谧,药准备好了,可以进来吗?”
宋谧抬起头,看见晏清河笑容和煦。
“好的。” 他狼狈地撤开视线,低声道:“辛苦了。”
“粥吃完了吗?水要凉了,快吃药吧。” 晏清河将药片放在他手心里,自然地收起床边的碗。
宋谧就着微凉的水吞下药片,连药片是什么都没问,只说:“谢谢。”
“快休息吧。” 晏清河摇摇头,帮他拉上窗帘,一步一步退出了宋谧的房间。
他端坐在宋谧的客厅里,缓缓低下头,凝视着自己裤脚上刺目的泥点。
果然还是做不到不在意。
真脏。
时针划过一圈,晏清河的影子被西沉的落日拉长,印在宋谧客厅的白色墙壁上,看上去像是挣脱囚笼的巨兽。
一小时后,他准时起身,未得允许,却推开了宋谧的房门。
床上那人已经睡熟了,眉头浅浅的皱起来,像是睡得很不安稳。宋谧向着床边的方向蜷缩起来,晏清河坐在他床侧凝视着他他的脸。
不久前才喝过水,但是宋谧的嘴唇仍然微微地起了皮,呈现出一种像是鱼鳞被翻起的姿态,翘起的浅黄色皮屑下露出颜色更深的嘴唇。
像是更深层次的皮肤,毫无保留地样子。
看上去很柔软。
晏清河轻轻地摩挲着他干燥的嘴唇,用指腹感受着这种脆弱的柔软。
这样柔软的嘴唇,为什么能说出那样坚硬的话呢。
他指腹微微用力,陷进宋谧的嘴唇里,指尖碰见了他藏在嘴里的,怯弱的,chaoshi的舌头。
又软又红。
或许是甜的,晏清河想着,缓缓低下头尝了,味道和想象中一样。
那种带着淡淡锈迹的味道,并不是一种味觉意义上的甜,但是却想要尝试更多。
他捏住宋谧的下巴,用中指和食指夹弄对方的舌,然后细细地,翻来覆去的尝。
直到听见昏睡中的人在都发出了一丝不适的轻哼,他才仿佛被从梦魇中唤醒过来一样。
他发出一声轻笑,缓缓地解开了领口的第一颗扣子,慢慢爬上床,用自己的影子完全覆盖住宋谧,然后低下头含住那片已经水光润泽的嘴唇。
昏迷中的宋谧因为呼吸不畅而轻轻挣扎起来,晏清河面色微凉,以十指相扣的方式将对方的手固定在耳侧,又一次低下头。
房间里绿檀木的香味浓郁得快要凝结为固态,宋谧因为身体不适而苍白憔悴的脸渐渐红了,晏清河低头,用唇齿解开了宋谧睡衣的第一颗纽扣。
宋谧动了动,枕头歪了,露出了藏在枕头下红色本册的一角。
晏清河目光微凝,他凝视着那个红色的角,半晌,松开了桎梏宋谧的手,缓缓地躺在宋谧的身侧。
那是他们的结婚证,没想到宋谧竟然把它压在枕头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