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谧的理智断掉了。
良久,晏清河无奈地说道:“宋谧,你在发烧。”
“啊。”
宋谧说不清自己的心思,像是喜悦,像是失落,所有的思绪混杂在一起,本来应该因为获得了对方的关注而感觉到开心,却忍不住渴望更多,恬不知耻地渴望着和对方的进一步接触。
比起回答对方的问题,他只是张开嘴,吐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机械地应答对方的话语。
晏清河下一秒,用嘴唇碰了碰他的嘴唇。
一个触碰,就把掉进冰窟里的情绪再度引燃,他的触碰轻得像是一种错觉,就仿佛触碰冰雪太久,冻僵之前,反而异常感觉到温暖一样。
宋谧觉得自己是在发烧,烧坏了,要不然怎么会感觉到晏清河在吻他。
下一秒,晏清河将他抵在床上,含住他的唇,深深地吻了一会儿,在宋谧喘不过气的前一秒停下来。
“好烫。” 他的声音像是喟叹,却又显得很诚恳,仿佛这个交换过彼此唾ye的吻真的只是为了测量温度。
宋谧徒劳地喘息着,用手背捂住眼,黑暗的视野中,他依旧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晏清河在他身侧躺下。
他捂住心口,想着,是很烫。
“宋谧,我很担心你,今天晚上我留下照顾你好不好?” 晏清河睡在他身侧,侧过脸,他们四目相对,距离近得仿佛下一个瞬间又可以开始拥吻。
“嗯。” 宋谧转过背,不敢直视对方的目光。
得了许可,晏清河轻笑一声,只起身把凉掉的毛巾放进热水里重新拧干:“宋谧,把衣服脱了,我再给你擦一下。”
宋谧背对着晏清河,躺了半天没动,但通红的耳朵一点藏不住心思。
“宋谧,你生病了。” 晏清河的声音听起来很诚恳,像是真的只是为了宋谧身体着想。
宋谧垂下眼,抿住嘴唇,解开扣子露出上半身,坚持道:“我可以自己来。”
晏清河笑着递过毛巾,看着他转过身体,体贴道:“那我帮你擦背吧。”
宋谧没回头,动作看上去有些迟疑,晏清河眸光一暗,失落道:“抱歉,我是我考虑不周了。我只是想着你擦背会很吃力……”
“没关系的。” 宋谧回答得很果断,他像是等待屠杀的羔羊一样,裸裎自己的背部,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的。” 晏清河摇了摇头,专心致志地给宋谧擦起背来。
擦完背之后宋谧坚定地拒绝了对方要继续帮他擦拭下半身的行为,只是反复坚持自己没问题,晏清河大度地笑笑,转身出门等他擦完后再回来清理了房间。
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宋谧瞄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到了要离开的时间。
这个念头让他忍不住开始失落,不过晏清河很快便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他的手里还带了一把椅子。
“没关系,睡吧,我守着你。” 晏清河语调轻缓却坚定,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宋谧,“你这样反反复复地发热,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
“如果我出问题,我可以给你打电话……” 宋谧徒劳的抵抗道,晏清河笑着凝视着他还在充电中的手机。
他想起之前手机关机的事情,忽然就没有了拒绝的底气。
“宋谧,你不知道我联系不到你的时候有多害怕。” 晏清河垂着头,宋谧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看上去很难过。
晏清河孤零零地靠在椅子上,宋谧忽然想起来,晏清河没有家了,就算他回到那栋别墅里面,也只是一个人,或许他只能久久地躺在床上,凝视着母亲留下来的花瓶和早已经枯萎的鲜花。
宋谧忍不住难过起来,妥协道:“你睡次卧吧。”
晏清河摇了摇头,注视着他,眼底有浓浓的担忧:“宋谧,万一你半夜再发起热来该怎么办?你以为我能真的能睡着吗?”
宋谧换位思考,如果生病的人是晏清河,他的确是一刻都放不下的。
两人沉默着僵持,晏清河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他笔直地坐在椅子上,姿态受过良好的训练,看起来与一般人无二,甚至更为优雅。
他翘起脚的动作,忽然和很早之前某一瞬间的记忆重叠起来,他仿佛回到了大学一年级的导师办公室,晏清河还是意气风发的前辈,从容地和教授攀谈,平易近人地询问他的名字。
那时候的晏清河骄傲且耀眼,还不曾被家破人亡的悲哀磋磨成不能笔直站立的模样。
于是所有的回忆和暗藏的情绪堆积起来,一瞬间冲垮了宋谧本不牢固的防线。
就算是还在复健中,双腿还不能完全像正常人一样行走,晏清河也依旧努力地做出了骄傲且漂亮的姿态。
他的甚至腿还没有完全康复。
“那,要睡一起吗?” 宋谧几乎是自暴自弃一样,说出这种带着某种邀约性质的话。
良久,晏清河轻轻地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