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半晌后,萧辰总算坐到了床榻边缘,既然他俩肌肤之亲已经发生过,就算把床拖出去扔了,那也不能改变事实啊。萧辰半是怅然半是无奈地坐下,脚下的灵玉基石缓缓释放着灵气,倒是让人的心绪慢慢平复下来。
之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下面的灵玉可都是极品,一块就能让许多修为普通的人抢破脑袋,容渊还得靠这些来帮助修行,手又那么冰,这功法修炼着不会对身体有损吧?
萧辰并不推崇损身的修炼方法,他于修行一道上颇有心得,可就算要指点,也得对症下药,不知道人家走的什么路子,就不能瞎指点,误人子弟。有些人将功法当做不宣之秘,但萧辰若去问,容渊大约不会藏着掖着,可这难免有仗着人家仰慕就为所欲为的感觉。
我怎么觉着……他才像我在世间的劫呢?突然闯入,又拿他没办法。
萧辰叹了口气,闭着眼破罐子破摔躺下,枕头被褥呼吸间带着清浅的香味,安神静心,萧辰躺了一会儿,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面竟是渐渐远了,呼吸变得平稳起来,居然顺利地睡了过去。
所以何必视床榻如洪水猛兽,这不睡得挺舒服?
萧辰是可以安心休息了,可为着他的事,还有人在忙忙碌碌,不得停歇——为着没能杀了他的事。
人间,一处简陋的屋舍,立在荒山野岭里,屋子是用泥糊的墙,茅草盖的顶,破破烂烂又摇摇欲坠,木门歪歪的挂在门口,处处是尘埃,看着完全不像有人住的地方,就这么一个破屋子,里面此刻却有人在。
屋子里有一个梳妆台,一面镜子,一把椅子,盛装的女子端坐台前,目光落在镜子里,别的地方灰烬积了好几层,她周身的地方却纤尘不染干干净净,越发显得她与此处格格不入。
女子戴着面纱,严实地遮住了她半张脸,眉眼很好看,带着些许英气,美而不弱,她一直默默对着镜子描眉,直到屋子里突然出现第二个人,一个被黑袍包裹着,看不清面容的人。
他正是出现在花无痕记忆中的黑袍人。
女子头也不回道:“来了。”
黑袍人虽半个面孔都没露,看不见表情,但此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爽的气息,他语气也没女子那么淡定:“在人间还是没能杀了破军,如今已经没机会了,他有了紫莲,毒对他也再不管用。前妖王的残部这些年下来也死得差不多,我反正是没办法了。”
女子用平和的口吻说着令人心惊的话:“死得差不多,这不是还没死绝么,能用就再用用。”
黑袍人烦躁道:“还要对破军动手?你跟他之间什么仇,就非得杀他?”
女子总算把视线从镜子上挪开,奇异地瞧了他一眼:“你先前可从来不问,怎么,是不耐烦了,还是说——不愿对破军动手了?”
黑袍人恶声恶气:“我说了,我没办法了。”
女子轻笑一声:“我跟他本无冤无仇,若他不曾碍我的事,我也不至于处心积虑用他的命来弥补。”
黑衣男子哼了一声,女子转过头去,放下眉笔,对着镜子正了正发簪:“我也不是非得杀他,别的星君也成啊,可如今常驻尘世的星君就他一位,别的星君晃一晃就回星界了,我也是没有办法。”
别的星君也可以?这么说真不是对破军有仇,那她是为了什么?黑袍人转了转眼珠,把“你究竟想做什么”这话咽了下去,嘲讽地笑了一声:“可你现在杀不成了。剩下那点人手,全凑上去还不够破军殿下砍瓜切菜的,何况如今幽冥尊主还站在他那边,容渊是个天才,年纪不大,修为颇深。”
说到容渊,女子悠悠叹了口气:“尊主会掺和进来是我不曾料到的,你知道原因了吗?”
“不知道,恐怕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他掩饰后空洞虚无的声音在小屋里飘荡着,Yin气森森,“容渊对花无痕用了搜魂,应该看到我了。”
“怕什么,反正花无痕也不知道你是谁。”
女子理好发簪,放下手重新端坐台前,平静道:“这么说,容渊知道妖界跟破军中毒的事有关了,他要是告诉萧辰,萧辰大约会去一趟妖界。天界的人很快也能查出相思,并联想到妖界身上,如此一来,负责此案的太子与二皇子,说不得也得去趟妖界。”
黑袍人听她说完,皱了皱眉:“所以?”
“所以呢,你去安排一下,让天界的皇子在妖界受个难,最好死一个,若实在办不到,重伤也可以,务必结实地嫁祸给妖界。这比对付破军容易吧?如果能顺便除掉星君自然是最好的——不过我也不抱什么期待了。”
黑袍人的伪装遮住了他讶异的神情:“你这是要挑起天界跟妖界的争端?”天界的皇子在妖界遭难,这可绝不是小事,是直接关乎两界的大事!
“嘘,多的你不必问。横竖他们与你无关,死一个还是死一群,有什么关系呢?”女子声音始终不疾不徐,“你替我办事,我给你想要的东西,不过如此。”
女子说着,指尖一弹,有道光朝着黑袍人射来,他抬手一挡,一支发簪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