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邪打断他:“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
“……”
辞树沉默了。
“你书房里还未画完的那幅相思树,你当初说送我,”庚邪问,“还作数么?”
辞树袖袍宽大,挡住了他颤抖的手,可他觉得自己心也在颤,根本止不住,他轻轻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涩,说话也变得艰难起来:“拙作罢了,当初一时嘴快,想来星……想来您也是瞧不上的。”
他只想快点离开,继续往前,可脚下却生了根似的,根本挪不动,他听到庚邪的声音清晰的从身后传来,伴着清风吹进他耳朵里。
“我看得上,你肯给吗?”
辞树愕然,他愣愣地转过身,面上带着不可置信。
庚邪踏上桥面,站到他面前,水面映着两人的身影,辞树眼里映着庚邪的影子。
“除了我的出身是谎言,我对你说的其他话都是真的,”他轻轻勾起辞树的发丝,“辞树,你肯给吗?”
辞树颤抖着抬起手,上下着犹豫多次,可他的手最终没有放下,没有落空,当他最后抬起时,水面跃起一条锦鲤,鱼跃出水,波光搅乱平静的水面,涟漪荡漾开去久久不散,而两人的影子,也摇曳在春水池面,久久不息。
乘风远远看见,张了张嘴,脚步下意识往后一退,相知从后面上来:“所以什么时候去送信……哎你干嘛!”
乘风突然转身掰过他肩膀,让相知整个人转了个向,相知莫名其妙:“干嘛呢,不是说要去太子宫殿商量下吗?”
“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没处理!”乘风不由分说拽着相知就走,“也得给我哥点时间拟书信啊,走了走了,之后再去找他。”
相知满头雾水:“什么事这么急啊?”
乘风斩钉截铁:“很急!总之我们赶紧走!”
“哎哎别拽,我袖子,别扯坏了!”相知气结,心说什么嘛,亏他还觉得心虚不好意思,合着身份戳破后,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相知倒是想立刻飞身到幽冥去,只可惜凡事有章程,既然是派遣人送文书,自然的老实等着。
幽冥虽然风景独特,值得欣赏,可天然环境不好,冥气环绕,血石小妖——哦,如今该叫未语了,还没完全缓过来,就已经被萧辰提溜着开始修行了。
可怜小东西还不知道,在修行锻炼上,破军殿下从不心软,连相知的撒娇在这上面都不管用,可当初既然是他非要跟着萧辰和容渊走,就得认命。
空地上,未语正在萧辰捏的小型阵法里四处躲闪,狼狈得很,萧辰则悠悠翻开容渊给他的册子看了起来,两厢动与静的对比十分惨烈,未语最初也“啾啾”叫了数声,发现完全没用后,只得老老实实自己跑动起来。
萧辰手上的册子就是记载幽冥紫莲的,很薄,却依然单独成册,看完用不了多长时间。除了他先前知晓的用途外,紫莲果然还有别的效用,只是某些小用处他可能用不上,但有一条,萧辰已经反反复复看了许久。
那条是这样写的:当两情相悦时,紫莲可沟通道侣间心意,还可感知对方福祸,情至深,则感至深。
紫莲感应对方所在位置,更多是顺着灵力,而心上要感知,得两情相悦,而且是感情越深,感知就越深。最初的时候,萧辰是只能感应容渊位置的,而在妖界那份触动,也还是模模糊糊的,不算清晰。
尽管不算清晰,可确实是察觉到了,他也立刻就发现是容渊带来的反应。
萧辰目光在“两情相悦”四个字上徘徊许久,而后一声不吭地扣上了书本。
他将书本放在桌面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上面轻叩,眼神也不知究竟落在哪儿,像是思考着什么。
在未语真的累死之前,萧辰抬手打了个响指,阵法应声而散,小东西四肢摊开趴在地上,摊成了一张毛茸茸的饼子,张嘴吐出舌头,喘气都没劲了。
萧辰摇了摇头:“出息。”
未语听闻此言,费劲儿地支棱起四肢,颤颤巍巍走到萧辰脚边,软绵绵地蹭了蹭他的脚跟,萧辰伸出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修行得自己加油,任何生灵在世上立足,首先要靠的是自己,你若站不住,难道指望一直靠别人扶?”
未语轻轻叫了一声,萧辰将他抱上来,小东西确实累坏了,沾在萧辰怀里立刻就蜷成一团睡了,容渊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萧辰轻抚着未语柔顺的皮毛,眼里噙着温柔的笑意。
岁月静好,十分养眼。
容渊先欣赏了一阵,才想:是时候分侍从专门照顾未语,再给他单独的屋子了。
幽冥尊主的寝宫,哪怕空房间再多,那也都是尊主跟主君的,并没有别人的位置。
容渊走近后才浮出文字:“殿下在思索什么?”
“嗯,迷雾重重的事那么多,还没看明白,又来一件。”萧辰目光浅浅落在容渊身上,语气却没有不得解惑的困顿,他笑意未散,“尘世之间果然诸多烦心事啊。”
容渊以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