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约了谁?”
从任霁的角度,只看到时徽有些呆呆地眨了眨眼,慢慢道:
“不是你说和我一起自习吗。”
他瞅着任霁,脸上还带着因为高chao而漫上来的红晕,明明没有什么表情,任霁却生生看出了一点委屈:
“你不记得了吗,备忘录……应该有。”
任霁完全不会觉得他眼中极其单纯的时徽根本就是故意这么说的,不疑有他,顺手拿手机看了看,果然备忘录的明日行程上写着“周六自习,八点,和时徽”。
他放下手机:“有的时候记性是不太好,是我的错。好,到时候哥陪你一天……”
任霁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既然是和他自习的话,直接提一句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说的跟——
时徽突然抬起一条腿,轻轻勾住了他的腰,腿心间yIn靡的景致霎时一览无余。
他伸出胳膊想要去亲任霁:“抱一下……”
“有点冷吗?我把温度调高些,”任霁立刻被时徽难得的依赖举动骗得五迷三道,什么怀疑都抛到脑后,伏下身就紧紧抱住了人:“小时……”
时徽感受到任霁滚烫也很热情的亲吻细密地落在嘴唇上,更主动地把自己送上去。
——不是的,他想。你晚上什么都不记得,白天只是不记得我。
摊上这样一个男朋友,谈恋爱的初期,他不是没有疑惑和试探的。
时徽曾经问过任霁:“你有双胞胎兄弟吗?”
任霁失笑:“怎么可能,你当计划生育吃白饭的吗,我是独生子女。”
当时是晚上九点,时徽和任霁并排在坐在书桌边学习,闻言,时徽的视线从电脑上的论文转到任霁脸上。
他其实不是一个喜欢打听隐私的人,但自从他们正式确定关系后,一切都变得不太正常起来。
其实在任霁告白那晚起就已经不对劲了,任霁牵着手把他送到出租房楼下,抱了很久才放开。
第二天上午最后一节课正好两人都在,下课后,认为已经是情侣关系的时徽主动去拉任霁的手:“我们……”
他本来想说我们一起吃饭去吧,可没想到,任霁反应很大地甩开了他的手。
时徽当时没看到男生迅速红起来的耳朵和僵硬的身体,只感觉他恼怒到话都说不连贯了,言语里拒绝的意思十分明显:“时,时徽,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不太好吧……”
话音刚落,时徽的脸色立刻变得很白。
他仔细地看,确定面前人那双眼睛里没有情意,连陌生人都能拥有的笑意也消失了,只有惊愕和一点防备。任霁也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是他后悔昨天的告白了吗?时徽想。
还是其实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任霁根本没有说过喜欢也没有送他回家,是他自己因为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脑补出了这场错觉。
“你……怎么了,不太舒服的样子。”
“没事,”时徽后退两步,“不好意思。”他很快就离开了教室。
当时时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几乎不再主动去找任霁了,白天的任霁似乎也对他态度越来越差,晚上却又俨然一副陷入热恋的模样;时徽默默观察了很久,才得出“可能是人格分裂”这个结论,虽然不常见,但确实能解释一切不对劲。
所以不久之后,他又进行了第二试探。
那时他被任霁抱在怀里,强行咽下“你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的疑问,斟酌着谨慎道,“每天发生的事情,你都记得清楚吗。”
你知不知道自己还有别的人格?
“还好。”任霁的回答几乎是废话,“晚上的事情会有点记不清楚,但白天还好。”
任霁确实没有和时徽说实话,一方面,这个解释起来很复杂,既和家庭遗传有关——他母亲有健忘症,尽管任霁表现非常正常,但医生建议不要有过大的情绪波动,否则可能会出现暂时性的部分记忆缺失,所以任霁一直尽力保持情绪平稳,努力朝“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方向靠拢,也逐渐有了现在的温和性子;同时,也和任霁大一上学期出了场车祸有关:他倒霉地在学校里被外卖车撞了,伤得还挺重,可能是事故发生在晚上,大脑反应过度,他的记忆就像接触不良一样,那之后莫名不记得每天晚上发生过什么了。
他去尝试心理咨询,医生告诉他不能保证具体的康复时间,但养着养着就会慢慢好。
这对别人来说是很麻烦的事,然而渐渐地,任霁竟然习惯了——白天很多解决不了的难题与要命的ddl,全部丢到晚上,一觉醒来,一切都会被圆满完成掉,这感觉还挺不错。
这个理由自然不好对时徽说,而且男人莫名的自尊心与责任感让他想努力把好的一面展现给时徽,所以只是用“晚上记得不太清楚”含糊过去。
当然,他并不清楚时徽已经默认“白天与晚上是不同人格”了,否则恐怕再丢脸也要全盘托出。
此刻,七夕的夜晚,认为“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