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任霁上得最紧张专注的一次自习了。
他完全没有平时自己一人学习的轻松悠闲,时徽坐在隔壁的位置,连手机都没有拿出来,神色近乎肃穆地看着电脑上不知道什么论文,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在学累的时候摸鱼了,只能低头狂写英语题。
窗帘缝隙中的光线随着时间变化不断移动,时徽突然站起身,绕过任霁把窗帘拉紧了。
任霁纸面上亮白色的一线日光也顿时消失不见。
时徽走回来,轻声道:“光线刺眼。”
他刚才是专门去给被光线晃到的任霁拉窗帘。
任霁没想到时徽竟然还会分出心思在意这种小细节,愣愣点点头。
那个疑惑第三次从脑海里冒出来:
他对我特殊的吧?时徽喜欢同性,我条件也不算差,是不是有可能……
他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端坐的人,又瞄了一眼,才有些不舍地把视线继续转回那些单词上。
中午两人一起去吃午饭,任霁摸不透时徽的口味,觉得想象里这种人每天吃得是不是青菜豆腐和各种清水煮rou才会这么无欲无求的模样……他最终选了一家台湾人开的小饭馆,里面光线昏暗,菜品Jing致而口味大众。
“去那家,可以吗?”任霁问时徽。
隐藏的吃辣狂人,火锅连白锅都没吃过的时徽面无表情点头。
事实上任霁不知道,这是两人第一次在白天单独出来吃饭,他就算带人家吃甜口的红豆饼与叉烧包,时徽也会毫不犹豫同意的。
菜上来后,任霁一边吃一边找话题和时徽闲聊,他发现这人虽然话不多,但确实很有礼貌,倾听的表情显得十分认真,也会适当接话不让话题冷场,只不过显然斗不过交际技能满点的任霁,很快从小到大的学习生活经历基本就被套个干净。
看着时徽握着筷子的纤长五指,任霁开始装作无意地闲扯:“你是真的很喜欢数学吗?还记得你上次说找对象也要不讨厌数学的。”
他其实最想问的是“我这个类型的怎么样”,但这也太明显了,就算时徽这种对感情极不敏感的估计也能发现不对;然而“不讨厌数学”又太宽泛,教随机过程的那个七十岁老头也很喜欢数学和时徽……
时徽想了想,诚恳地说道:“那只是一个偏好而已,因为我平常数学相关会谈论的比较多,如果对象反感的话,会担心给别人造成不快。”
任霁点点头,简直像婚恋所的中介人:“那你打算‘学有所成’之后再考虑感情的事情?”
“……本来是的。”时徽说道,“但我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说这句话时,时徽一直看着任霁,仿佛有些不好意思般抿抿唇,眼神也带着不自知的躲闪,明显就是陷入爱河的模样,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他确实没说谎。
事实上,时徽一直没办法和别人说自己有喜欢的人,因为一旦开口,他人肯定就会好奇地追问对象,但是这个对象本人却是有一半时间不承认的。说出来只会显得自己自作多情。
但任霁应该不要紧,他不喜欢自己,估计也没兴趣刨根问底。
而一直关注着时徽脸上表情的任霁,正夹起章鱼烧的动作一滞,一种难以描述的Yin冷一寸寸爬上了他的脊背。
——有喜欢的人了?谁?那个让他心甘情愿送玫瑰的人?
那个有施虐癖的老男人?不会吧。
任霁小心翼翼问道:“他喜欢你吗?”
“或许吧。”时徽说,“他很多时候……都对我很好。”
“很多时候”,那就是还有很多时候对他不好!况且男人的“对人好”算什么,都是虚的,时徽也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怎么还信了这套鬼话?任霁心想。
他磨了磨牙:“你周末不来上晚自习是因为他?当时的玫瑰也是给他的?”
时徽点点头。
完了,真是那个老男人。
那人有什么好的?不就仗着有几个钱,时徽又太单纯了吗。
还不如去喜欢些阿猫阿狗叉烧包。
任霁深呼吸几个来回,突然想到了另一个思路——不对,刚才从聊天中得知,时徽的父母都很忙,他从小也是在严禁恋爱的私立学校长大的。
是不是时徽一直都很缺爱,才会让不怀好意的人趁虚而入?
任霁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向来磊落的他竟然灌了一句毒鸡汤:“有些男人惯会油嘴滑舌,你不要被他们骗了,不要看他说什么送什么,还要看他做些什么。”
时徽不明所以但很乖巧地点了头。任霁顿时有些心疼,心中的邪火却又烧得更旺。
两人吃完,结账出门,并肩往回走。
在去图书馆的路上,两人突然被拦住了。
一个化着妆,第一眼给人非常惊艳的女生笑嘻嘻地对任霁说;“小哥哥,能不能加个微信啊?”
她旁边还有两个女生,立刻跟着哧哧笑起来。
任霁知道这种长相的女生,在要